車廂裏很安靜,靜的仿佛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女人的聲音忽然響起,輕輕嫋嫋的像是幻覺,“薄暮沉。”
薄暮沉的視線落在正前方的路況上,微微揚起的尾音低沉清雋,“嗯?”
“我們離婚吧。”
“嗤——”驀然響起急促的刹車聲,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被拖長而顯的格外尖銳,坐在副駕的女人由於慣性身體整個往前栽去,又被身上的安全帶拉回。
她一張小臉淨是驚慌的蒼白。
身後是不斷響起的汽車鳴笛聲,以及偶爾有人罵罵咧咧的聲音,薄暮沉都恍若未聞。
他俊美無雙的臉龐如同夾了風霜雨雪,陰鷙的幾乎能將人凍傷,他周身似是彌漫在那陰冷的寒意裏,連聲音都跟著壓低了一度,“你說什麼?”
慕晚茶偏著臉蛋看著那張曾讓她愛戀讓她心動的臉龐,紅唇逐漸抿起。
有多長時間他不曾在她麵前露出這般冷漠陰沉的模樣了?久的她都快要忘記他曾讓她畏懼。
“說話!”
兩個字如同平地一聲驚雷一般在她耳廓炸響,慕晚茶條件反射的抖了一下。
始終注視著她的薄暮沉瞳孔微微縮了縮,他好像……嚇到她了。
他嚐試著將周身的低氣壓收了收,線條流暢的五官輪廓裏的怒意也跟著克製了些,聲音壓的格外的低,仿佛這樣便能壓製住胸腔裏幾乎澎湃的怒意,“慕晚茶,我給你機會,再說一次。”
慕晚茶纖細的身子貼著身後的椅背,蔥段般的手指緊緊攥著勾在身前的安全帶,她望向他的眸光很淡,連唇角挽著的弧度都是清淺的,“薄先生,我們離婚吧。”
落字清晰。
幾乎將他的理智和自製力炸的煙消雲散。
薄暮沉雙手扶著方向盤,用力到關節處處泛白,手背上跳躍著青筋,彰顯著此刻他的怒火。
他問,“為什麼?”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活色生香的跟他鬧脾氣,溫言軟語的跟他撒嬌,一點想要離婚的征兆都沒有。
女人靠在座椅上的身體看上去慵懶而放鬆,實際上她的身體連帶她的情緒都繃的緊緊的。
她極為漂亮的臉蛋上的笑容弧度完美,嗓音溫靜清涼,“薄先生,你也知道,我嫁給你別有用心,如今我的目的基本達成,我們好聚好散,起碼能記住彼此最美好的模樣。”
她的嗓音聽上去很舒服,但她的話可就讓他沒那麼舒服了。
他的五官輪廓繃的很緊,似是隨時都會斷掉一般,薄唇更是抿成了一條冰冷的直線,那線條鋒利的像是隨時都能刮傷她的皮膚。
薄暮沉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臉上除了冷漠再無其他半分情緒泄露。
唯獨那雙眼眸又深又沉。
好一會兒,薄暮沉唇角驀然勾起一抹弧度,似諷非諷,“是,李修弘栽了,你嫁給我的目的達到了,但你確定現在跟我離婚是最好的時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