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不願親眼看著我跳下速報台,兩位爺爺相偕蹣跚而去,周圍一眾也各自搖頭散開,身側隻剩下宇文澤、白無常和孟婆。當然,孟婆是在等她的碗。
我抬頭看向宇文澤,一如既往的俊美絕倫,桃花眼中滿是柔情,讓人忍不住想要淪陷。但終究人鬼殊途,不舍不忍也逃不過三界綱常。
嘴唇碰到碗沿的刹那,宇文澤猛地奪下我唇邊的碗一把將我摟住,呼吸很亂,他在我耳邊低語著:“顏兒,若失去你,我將不我。”
冥王跟我這樣的凡人扯上幹係本是一場亂劇,我清楚眼下最忌諱的便是糾纏不清。於是想要將他推開,但不管如何使勁他都不為所動。
良久,他站直身子冷聲對孟婆說道:“本王替她喝!”,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顏兒,不許忘了我!”不待任何人反應過來他將那碗孟婆湯一飲而盡的同時拉著我躍下速報台。
他對我是沒有信心的,他擔心我喝下孟婆湯就再也想不起他來。遺忘是不可避免的,孟婆碗必須是空的,於是他喝了......
麻石、刀山、樹劍在身邊呼嘯而過,不斷下墜中宇文澤鬆開了我的手,我衝他笑,他全不搭理,仿佛我隻是個不相幹的路人;我朝上看了一眼,往下墜的好像還有一抺白影,但距離有點遠看不清楚。
突然我跌出了速報台,抬眼環顧隻見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街道兩旁的還有不少叫賣的小商販。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街上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駐足討價還價的。
“我告訴你,這可是京城最好的點,一般人我都不讓他跟來!喂!你看啥呢!”一掌拍在了我的肩上,痛得我直咧嘴。
“你在跟我說話?”我扭過頭來,正對上一張髒兮兮的臉,五官完全看不真切!
他又一掌拍過來,我嚇得忙往邊上躲開。他也不介意,樂道:“不是跟你說我在跟誰說?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嗎?”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衣衫襤褸,跟這個小乞丐蹲在一家大酒樓外麵,我麵前放著一個空空如也的破碗,他的碗裏倒是有三個銅板。
尼瑪!!閻羅王也太不厚道了!!不讓我去大唐盛世也就算了,還特麼給我整成一叫花子!!!
我四處張望,想著宇文澤和我一起過來的,應該跟我一樣在乞討吧,突然很好奇宇文澤當叫花子是什麼樣子。
我想使出法術查下他在哪裏,卻發現完全施展不出來。這才想起誅仙裏說過“神仙跳下修行盡毀”,我們從速報台跳下應當也是法力全無的,想必宇文澤現在也形同凡人。
“你專心點!剛剛一個有錢的大爺走過去了,你都不上去攔他。”旁邊的同伴埋怨道。
看到一個身著錦服的中年女子從酒樓走出來,同伴推了我一把,我便被準確地推到了錦服女子跟前,剛好攔住她的去路,這會我也就顧不上找宇文澤了。
“哎唷喂!離我遠點去!真晦氣!”女子以絲帕捂臉,丟下兩個銅板走了。
“不錯嘛!兩文錢能買兩個包子,這兩天你不用餓肚子了。”
我震驚了:“兩個包子能吃兩天?!”
這個小乞丐神氣地笑了:“這個你就不懂了吧?白天吃一個包子,晚上我們去找個熱鬧的妓院,那裏麵倒出來的剩飯剩菜可多了,我們隻要在後門守著就行了。”
我瞠目結舌之時又被他一掌拍到:“這是生存法則,記住了啊!”他頓了頓繼續說:“唉!隻可惜搶的人太多了,不然咱們也不用在這裏討錢,直接蹲那後門口就能過一輩子。”
捧著乘了兩個銅板的破碗,想著自己要這樣三餐不繼地乞討一生,我仰天淚長流:“不是說風雨飄搖、飽受戰亂嗎?讓我去戰場讓我去拚命啊!我寧願被炮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