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得慌時,肚子很應景地咕嚕叫了幾聲,來自腹中的饑餓馬上讓我產生了一種眩暈,我回了回神,現在不是多愁善感、怨天尤人的時候。我看著碗裏的兩文錢舔了舔唇拿起來。
“喂!”我推了推旁邊的同伴,“你餓不餓?我們去買包子吧。”
“啪!”他一掌拍在了我的手上,銅板從指縫掉落到空碗,跳了幾下後落定。
我痛得捂著手側頭瞪他:“你妹啊!你再打我掐死你!”
“第一,我沒有妹;第二,這兩文錢是你的招財錢,有了這兩文,才會有三文,五文,十文......怎麼能隨便拿去買包子!”
“可是......我餓......”
這日子怎麼過得下去!!我氣呼呼地站了起來,誰也不能阻止我去包子鋪!可是空蕩蕩的胃囊讓我失去了重心,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我餓得頭昏眼花,輕撫著左腕上的玉鐲喃喃地喚著宇文澤的名字,真希望他能拿著兩個包子立刻出現在我麵前。
不遠處的街角,一個眉眼如畫的少年,邪魅的臉龐上流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成熟,黑白分明的眼眸多情又冷漠,一身藍色錦袍,腰間一根金色腰帶,別著一塊雞蛋大小的玉佩。他匆匆往前趕的腳步驀地一頓,轉身向著“如意酒樓”走去。
“主子,您這是要去哪啊?君上還在等著您呢。”跟在身後的隨從有些忐忑地說。
他沒有說話,其實他也不知道去哪,好像冥冥中有種無形的牽力在指引著他。
我邊輕撫玉鐲邊低頭想著包子,頭頂的太陽突然被蓋住,難道好好的天要下雨了?我欲哭無淚地抬起頭,卻看到了緊皺眉頭的宇文澤!
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一種相形見絀的狼狽。可就在這時,我的肚子又咕嚕叫了一聲,我便什麼都顧不上了,猛地朝著宇文澤撲了過去,牢牢地抱住了他的大腿,聲嘶力竭地大喊道:“老公,救我!”
宇文澤沒有動,隻是盯著我看,仿佛在看一個怪物。他的隨從正嫌惡地捂著鼻子叫我鬆手滾開。
我也是餓暈了,忘了宇文澤喝過孟婆湯後便已經忘了我......但是我不能放他走,我要讓他想起我,天天請我吃包子。
就在那青衣隨從舉起手要揍我的時候,一直蹲著的小乞丐,也就是帶著我一起討錢的同伴上前來攔住他,並邊拉我邊讓我撒手。他又半彎著腰對宇文澤說:“對不起這位公子,小妹實在太餓了,餓出病來了......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計較。”
你妹!你才有病!!我氣鼓鼓地瞪著他。
“無心,把你身上的錢袋解下來。”熟悉的聲音讓我紅了眼睛,我討厭孟婆湯!
“拿去買點吃的吧。”他將錢袋遞給我,我仍死死地抱著他的腿沒空接,同伴馬上替我接過並不斷致謝。
他看我不打算鬆手,也有了絲不耐煩。“要事纏身,恕不奉陪。”說完抽出腿離開了,我被帶倒在地,痛意加難受讓我哇哇大哭起來。
他停了下來,回頭看我,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同伴高興地過來扶我起來,衝我豎了個大拇指:“看不出啊!這演技比我高出幾個倍了。”然後回頭把他和我的兩個破碗拿上,說:“走!今天收工了!我們買包子去!”
看他這傻嗬嗬的樣子我實在沒有說話的欲望,隻好任他拉著買了一大袋包子,又拖著我走過兩條街,穿過一個村莊,最後進了一個土窯。
常新科是土窯的暫任主人,而我這個來曆不明的人,就這樣被他收留了。他說土窯裏有兩個窯洞,他原來住的這個就給我住了,他住旁邊。
他找出火什子點燃一支蠟燭,他告訴我這些蠟燭可以使勁點,都是他從攤子上順來的,不用花錢。藍色火焰仿佛舞蹈的夢魘,投影在斑駁肮髒的牆壁上,與濃鬱的黴味混合出陳腐的氣息。
這時我腦海裏躥出一句話:“如果你向本能屈服,你將變成一隻喪家之犬;如果你向本能挑戰,你同樣會變成一隻喪家之犬。”
我特麼現在無論怎麼做都已經是那隻犬了,在這個囉嗦得害我起碼多餓了一個小時的小乞丐麵前我著實無須再忍,用盡全身的力氣吼了出來:“給我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