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是堅強的。
可是就是這一聲“喬兒”,讓我忽然淚如雨下。
以前爸爸不是不愛我。
他會把我高高的舉在他的肩膀上,他會給我買水果糖,他會給我摘樹上的果子,他會用他的胡子又疼又愛地紮我的臉,他會一聲一聲地喊我喬兒,喬兒……
所有童年的記憶都回來了。
我忽然有些哽咽,“你……怎麼病成這樣?”
“病了就病了。喬兒,你怪不怪爸爸,一走就是這麼多年。你肯定是怪我的吧。”
“你申請監外就醫了嗎?”
“唉,醫什麼,有什麼好醫的,晚期了,醫生說活不過半年。”
我忽然好難過,好難過。
到底是有著一層血緣關係,我哽咽得有些說不出話,“你,你是怎麼進來的,犯了什麼事?”
“故意殺人……”
怎麼會故意殺人?
我聽得一陣心驚。
“喬兒,不說這些了。爸爸對不起你,沒有對你盡到責任。”
“……”
“爸爸卡裏有十萬塊錢,那是我這些年存下的,一會兒獄警會拿給你,密碼是你的生日。”
“……”
“如果讓爸爸重新選擇一次,爸爸當年一定不會丟下你不管。是爸爸對不起你。”
“……”
“喬兒,爸爸沒多少時間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我從小就渴望關愛。
無比的渴望。
我渴望我的爸爸媽媽不要感情破裂,我渴望他們多給我一點愛,我渴望他們多抱抱我,多關心我,多疼疼我。
我渴望是個家庭幸福的人。
喬世仁的一句對不起,抵消了我這麼多年來對他的所有埋怨。
我哭了,“你別說了,我給你申請監外就醫,你的病一定能好的。”
“喬兒,你是在關心我嗎?”
“……”我哽咽得不行。
“喬兒,別折騰了。就算醫好了,也是死刑。”
“……”
“能在死之前見我女兒一麵,還能得到你的原諒,我已經很欣慰了。”
……
見過我爸,我從監獄裏走出來。
一連好幾天,我的心情都很沉重。
陸奕一直很關心我。
見我連著好幾天都心情不好,他特別擔憂。
開完一個會議後,他單獨留在會議室,幫我倒了一杯水,“老婆,這幾天你是怎麼了,心事重重的?”
我收起筆記本電腦,起了身,“沒什麼事。”
陸奕皺眉,“老婆,對不起,我做的那些混蛋事情對你打擊這麼大,都是我不好。”
我冷笑,“你以為我心情不好,是因為你?”
“那是因為什麼?”
“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陸奕無言以對。
我抱著電腦,離開了會議室。
半分鍾後,陸奕跟到我的辦公室。
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就不用開口了。”
“我是想向你彙報一件事情。”
我惜字如金,“說。”
“你還記得陳湘嗎?”
“哪個陳湘?”
“就是上大學的時候,明明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她還死纏爛打追求我,卻被我拒絕了的那個陳湘?”
“這是工作上事?”
“老婆,我知道這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但現在我們還沒有離婚,我有義務向你彙報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