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是男孩女孩呀?”
“男孩子誰會愛哭?”
我不由摸了摸航航的腦袋,笑道:
“看來是個愛哭的小妹妹嘍。”
“……”
“既然你都覺得她煩死了,那你還要和她做朋友?”
航航推開我的手,不高興地皺起細眉:
“媽媽,我現在是男子漢了,不要老是摸我的頭。”
四歲半的小屁孩而已。
還男子漢?
老氣橫秋又一臉嚴肅的樣子,到底像誰?
我不由又笑了笑,“好,好,好,我們家航航是男子漢了。”
航航笑也不笑一下,“本來就是。”
真像個小大人。
我忽然想到了任遠,他不高興的時候也是一臉嚴肅和黑沉沉的。
想到任遠,我的肝腸一寸寸斷開般的疼。
四年前領證的那一天他沒有來,過後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怎麼也聯係不上他。
電話打不通,微信被他拉黑刪除。
我父親離世,我被銀行追債,我公司破產倒閉。
所有的人都告訴我,我被任遠玩弄了感情,是他害我如此。
連他身邊的阿濤也告訴我,任遠要我把孩子打掉。
但我說什麼也不肯相信。
我把我所有的信任都給了他。
可一個月前通過馮叔,我見到了他,還見到了他懷裏坐著的可愛的小女兒。
在我人生最困難最撂倒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跟別的女人生了個女兒。
那個說要護我一生無風無雨,護我一生安寧的男人,卻給了我一生中最大的風雨摧殘。
我真是蠢。
蠢透了。
痛苦之中,我久久地發著呆。
航航在旁邊叫了我好幾聲,我才聽見。
“媽媽,你有發呆想什麼?”
“沒有啊,我沒發呆。”
“媽媽,你不開心嗎?”
航航蹙著眉,關切地望著我。
我強裝笑顏,“沒有不開心,媽媽剛剛在想工作的事情。”
航航想了想,“媽媽,後天是周六,你帶我去看電影好不好?”
看電影?
航航向來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
尤其是電影院遊樂場這種地方。
以前我也想帶他去,但他認為特別沒趣。
因為航航隻對他的研究感興趣。
今天怎麼突然想起去看電影了?
“媽媽,好不好?”
我想著航航看似沉默寡言,對學習和研究以外的事務興趣寡淡,其實他內心也是有著孩童的天真和貪玩的吧。
我也想看著航航能夠多一些快樂。
他一生下來我就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本就十分對不起他。
我真希望可以多給航航一些愛。
那個時候,任遠說過要和我一起疼航航的……
有些往事,不能回憶。
一回憶就疼。
第二天,是周五。
我和蘇離約好一起吃晚飯。
吃飯時,聊著聊著,我突然開口,“離兒,你說任遠還在深圳嗎?他上個月回國是突然回來,還是準備在深圳長住?”
蘇離無可奈何地看著我,“……”
我又問,“馮叔是他們上流圈子的人,要不你讓馮叔幫我打探一下?”
蘇離皺眉,“喬,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和陸奕的那段感情,你快刀斬亂麻,根本不像現在這樣糾結。”
“是嗎?”
“為什麼到了任遠這裏,你不能瀟灑一點,不能拿得起放得下呢?他都那樣傷害你了,你應該狠狠地把他從心裏剜出去。”
是呀!
我明明可以剜心割肉地,把他從心裏趕出去。
可是我做不到。
大概以前我對陸奕並沒有用情太深,對任遠,我卻用過情吧。
我放下筷子,“我去上個洗手間。”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我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任遠。
他坐在輪椅裏,被人推著。
我幾乎是一瞬間的僵在了那裏,我想要逃離,卻雙腳發麻根本動不了,慌得連腦子也不知道轉了似的。
真是冤家路窄呀。
過去的四年時間裏,我幾乎是費盡了力氣找他,卻怎麼也見不著他人。
可是知道他回國後,竟然在酒店也能偶遇。
在我看到任遠的第一瞬間,任遠也看到了我。
他先是一驚,但這份驚訝稍縱即逝。
然後他微眯了眼眸,滿眼的冰冷陰寒。
這不是我認識的任遠,他曾那樣深情款款地擁著我。
可是他眼裏的陰寒,像是要殺了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