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麼多,我一切了然。
章柯兒擔憂道,“喬蕎,你說過的,隻要我告訴你實情,你就不會傷害我。你現在把我放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我全都告訴你了。”
我淡淡道:“放心,你會安全靠岸的。”
章柯兒又說,“喬蕎,你知道實情了又怎樣?你想和任遠在一起,終究是不可能的。第一有羅阿姨反對,第二,你的身份地位太低,根本配不上他。第三,任遠不見得有多愛你,如果他足夠愛你,就不會懷疑你,也不會一直不告訴你九兒的身世。”
是啊。
任遠不見得有多愛我。
如果他足夠愛我,怎麼可能會憑一個我引產的視頻,就判定我嫌棄他是殘廢人,就判定我不是真心愛他,判定我要打掉他的孩子呢?
他竟然不告訴我,九兒是我的女兒。
他有什麼資格,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
……
我和蘇離先回了陸地,上了岸。
我沒有急著去找任遠。
一時之間,我知道了太多太多。
我需要理一理我的情緒。
回公司的路上,蘇離問我,“喬,你怎麼打算的?”
我的手肘在車窗上,“什麼怎麼打算?”
“你和任遠的事情?還有九兒。”
知道九兒是我的女兒,我特別的激動。
我激動得這一路上回來,哭了好幾回,那是開心的眼淚,但也是難過的眼淚。
沒有人能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
沒有人可以。
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我回答蘇離道,“我要看看,任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九兒的身世。”
蘇離激動道,“這個任遠也太不像話了。他是不知道這幾年你是怎麼挺過來的,你過得有多苦,他憑什麼不告訴你九兒的身世。”
是啊。
我是怎麼挺過來的,任遠根本不知道。
他竟然相信了他母親說的話,認為我嫌棄車禍後他殘廢了,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不想給他生孩子了。
竟然認為是我自己要打掉孩子的。
怎麼可以如此不信任我?
我等不到跟我領證的他,婚禮被所有人嘲笑,公司也破了產,我爸也在監獄裏過世了,我都不難過。
但九兒夭折,卻像是要掉了我半條命一樣。
我艱難地挺了那麼多年,九兒還活著,任遠卻不告訴我。
我緩緩閉上眼,任由淚水一串一串地淌過我的臉頰,又任由車窗外的冷風刀子般撲打在我的身上。
蘇離見我情緒不好,忙問,“我還是送你回家休息吧,公司的事你就別管了。”
“現在幾點了。”我問。
蘇離說,“下午兩點。”
“送我去幼兒園後,你就去忙你的事情吧。我一會兒等著九兒和航航放學,接他們回家。”
“才兩點了,離四點半放學還有兩個半小時。”
“沒事,我想在學校外麵,多看看九兒。”
九兒如今都三歲了,可是我卻缺失了三歲以前所有的陪伴。
她吃奶的時候,我沒有陪著她。
她學爬,學走路,她牙牙學語,這些我都沒有陪在她身邊。
她摔跤的時候,沒有媽媽抱抱,她哭的時候,沒有媽媽哄她,她受欺負的時候,也沒有媽媽保護她。
我還讓她,得了一個什麼社交障礙症,連正常的社交都不能進行。
我可憐的九兒……
一想到這些,我就哽咽得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