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聽了周秀兒的話,不由得生出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惱怒來。
都這個時候了,又剛挨了咬,可是一提到吃的,竟把方才的事兒拋到腦後去了。許氏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給吳氏遞眼色。
吳氏還算機靈。別人不知道那雞腿去哪兒,她還不知道?這個時候怎麼的也得把周秀兒弄屋裏去才是。
“周秀兒,快起來,地上涼麵,當心冰壞了。”
周秀兒一下子站起來了,還問,“我的雞腿在哪兒?”
吳氏連忙拉著周秀兒,“別聽她胡說,她哪兒知道啊?”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周秀兒往上房走。
吳氏瘦弱,周秀兒結實得像麵牆似的,哪裏是她能拉得動的?
周小米飛快的揚聲道:“我怎麼不知道?我知道那雞腿是小姑用來毒耗子的,上頭抹了毒藥,誰吃了就得像耗子似的,肚皮朝上死了。”
她的話音剛落,上房就響起了嚎叫聲。
周翼寶扭著胖胖的身子,邊跑邊朝這邊跑。
許氏暗叫了一聲糟,吳氏也急得不行,連忙鬆開了周秀兒,上前幾步一把抱住了兒子。
還沒等旁人說話,周翼寶就嚎開了,“娘啊,我要死了,我吃了小姑用來毒耗子的雞腿,活不成了!”周翼寶隻有六歲,是個真正的孩子,哪裏能繞開周小米的道道。他以前見過吃了藥的死耗子,知道自己也要死了,頓時傷心起來。
真相大白。
許氏和吳氏暗惱不已,周秀兒卻是聽明白了。
原來自己的雞腿是讓這小子吃了。
周秀兒推了吳氏一把,罵道:“你教的好兒子,這麼小就學別人偷東西。”
吳氏不是省油得燈,哪裏容得了別人這麼說自己的兒子,她冷笑一聲,大聲道:“喲,我們大寶才多高一丁點,能夠得著那掛在房梁上的雞腿?娘,下次您再給您孫子吃什麼,可得當秀兒的麵說清楚,我們大寶可不受這種委屈。”吳氏毫不猶豫的把許氏賣了,隨即轉身帶著大哭不止的周翼寶回了屋。
周秀兒不敢相信,瞪著眼睛問許氏:“娘,你咋把我的雞腿給大寶吃?你還當不當我是你閨女?”
許氏差點被這話氣得背過氣去,一個兩個的都不讓她省心。女兒是個拎不清的,媳婦也是個糊塗的,好不容易有個精明的,還是個專門跟她作對的賠錢貨!
許氏一甩袖子,回了正房。
周秀兒在她身後不依不饒,“娘,娘……”
周小米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抹了抹鼻子上的血,這才驚覺身上一下子汗。
劉氏站在院子裏把方才的事情看了個清清楚楚,心想三丫頭是她看著長大的,這孩子可不像大哥大嫂那麼軟麵,以後得告訴自己的兩個女兒,沒事少招惹她。
劉氏想到這兒,忙扯了個笑容出來,“三丫,有事沒有?二嬸給你打點水洗洗臉吧!”
周小米看了劉氏一眼,孩童天真無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竟閃過一絲的嘲諷。劉氏沒有兒子,在這個家裏一向明哲保身,今天的事兒倒也怨不得她,她雖然沒幫忙,但也沒落井下石,在老周家裏頭,勉強算得上是個好人吧!
“不用了二嬸,廚房裏頭一堆事兒,您忙去吧!”周小米轉身開了房門,進了屋。
劉氏嚅嚅地動了動嘴唇,最終也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