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光陰,對仙魔來說都不算漫長。
可花綿已經快要耗盡一世心血。
夙瀾宮偌大的寢殿裏,花綿被束縛在原地,能做的隻有拚命捂著耳朵,試圖阻止層層帷帳之後傳來的靡靡之音。
可是沒用,那些聲音反而因為黑暗而更清晰。
花綿說服自己要習慣,穹傲帶著別的女人上自己的婚床,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誰也不知,仙魔二界結束幾百年的動亂,初次聯姻,萬眾矚目的婚禮過後,她就已經從天堂墜入地獄!
“被你害死的穗浮,是本君的妹妹。”
“在魔族中挑選你聯姻,當然是為了讓你生不如死。”
“本君對你,沒有一刻是真的,因為你不配。”
……
花綿覺得骨子裏都沁出冷,需要一些熱的東西暖暖。
她抖著手,幻化出一把小刀,猛地戳刺手臂!
皮肉翻卷,鮮血淋漓,花綿臉上露出得救般的放鬆。
一聲高亢的尖叫傳來,預示著雲歇雨收。
花綿已經熟練地給自己上藥,再施個清潔符篆,血跡消失。
“聽夠了?感想如何?”
牆上的夜明珠亮起來,帷帳被掀開,穹傲隨意披著睡袍,倚在床榻上,目光譏嘲而涼薄。
禾黛嬌笑著,窩進他寬闊的懷裏。
裸露在外的吻痕和麵上殘存的嫵媚春意,像針一樣刺痛花綿的眼。
“花綿,有你聽床角,玩起來真是格外刺激呢!穹傲,你說是不是?”
字字句句都是挑釁。
“是,她也就這點作用。”穹傲笑得輕佻,眼神輕視。
花綿眼神有些空茫,伸手按住心口,希望能讓那裏的痛將心底真正的痛壓下去。
怎麼還沒有習慣,怎麼心還是會痛……
“很高興能給二位的床事助興。”她扯出一抹澀澀的笑,啞聲開口:“今晚結束了吧?我可以去休息了嗎?”
禾黛卻不肯放過她,手指撫著穹傲的衣襟,嘟囔道:“對了,本仙的貼身小婢病了,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明天瑤池還有個宴會……”
“這裏有個現成的。”穹傲薄唇一掀,看向掩藏不住痛色的花綿。
而花綿再也聽不下去,撇開臉就要走開。
被她無視,穹傲不由心頭火起,衝上前一把攥住她。
“花綿,你聾了還是啞了?”
花綿倏地咬唇,他剛好抓住了她的傷口。
“聽到了嗎?明天去伺候禾黛。”
“憑什麼?想我伺候你的外室,做夢去吧!”
“你擺出這幅義正言辭的嘴臉,不覺得可笑嗎?”穹傲冷笑:“玩弄感情的人,被人玩弄也是活該!”
禾黛眼神陰了陰,旋即笑了,直接說:“這話說的,本仙都登堂入室了,而你空有名分,你才是那個真正的外人。”
花綿臉色一白,琥珀色的眼珠顫了顫。
感覺到手下傳來異樣觸感,穹傲一愣,緩緩放鬆力道。
“你的手……”
感覺血液就要浸透衣袖,花綿忙抽回手。
“好,如果禾黛上仙不怕我搞砸你的宴會。”
她捂著手臂,頭也不回走出殿門。
看著手心的紅,花綿有些神經質般癡癡地笑了。
不夠,還不夠。
離當初穗浮跳下誅仙台變成活死人,還差得遠……
花綿看著黑暗的夜空,紅著眼呢喃道:“穹傲,你是包著糖衣的毒藥,我很快就嚐完虛幻的甜,毒已入肺腑,就看什麼時候如你所願,毒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