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老天沒有站在花綿這邊,她拚盡全力逃跑,終是跑到了絕境……
站在懸崖邊,腳下仿佛黑洞洞的大嘴,風呼呼吹亂她的發,遮住了眼。
已經這麼長了。
可惜,還是用不上他送的木簪。
幾個北祁細作追上來,嗤笑道:“倒是跳啊!你敢嗎?”
哼,沒用的弱女人,肯定是嚇唬他們。
花綿回以冷笑,知道自己要被用來要挾穹傲,她怎麼可能允許自己成為他的負累?
又一個兩年過去,滿目瘡痍的希行大陸,戰火止熄。
以南楚版圖得到最大擴張,其他三國遞上降書結束。
誰也不知,最大功臣鎮國公回到京城,首先去的不是皇宮,而是郊外的寒山庵。
幕僚們委婉地勸他不要得意忘形。
帝王最忌諱的就是功高蓋主,他還這麼高調不把皇帝放在眼裏,是給人家由頭發作麼?
他們這位國公爺委實不像是沒腦子的莽夫,怎的這麼肆意?
穹傲懶得搭理,我行我素。
不過有一點他們說對了,他的確得意忘形了。
就要有媳婦了能不嘚瑟麼!
如今小媳婦的頭發長到足夠挽起來了,補了及笄禮後就成親,為他挽成婦人髻,想想就美滋滋。
可他等來的卻是主持的道歉,和悲憫。
穹傲在懸崖底下找到了一襲破碎的僧袍,和殘缺的枯骨。
他很想騙自己,然而那個他親手雕的山茶花木簪,世間無二。
簪子跟指骨在一起,想來是被她攥在手裏。
穹傲如同雕塑站了很久,直到天空有雨水低落,才如夢初醒般,將最後這點屬於小媳婦的東西給收好,抱在懷裏,渾渾噩噩走出崖底。
他沒真正抱過她,她怎麼這麼輕,讓他都不敢用力。
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離開了寒山。
外麵的戰亂關他什麼事呢?
隻要留在她身邊,總能護她和她的寒山庵安好……
南楚皇帝看著新的輿圖,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他可是差點亡國,沒想到天賜神將,讓南楚版圖得以擴張至曆代最遼闊。
但這個神將也即將成為心腹大患。
南楚臣民隻知鎮國公,不知皇帝,這還是往輕了說,說句毫不誇張的話,若是聶穹傲想坐龍椅,他這個皇帝馬上就能被掀下去。
都沒人會說聶穹傲謀逆,而是眾望所歸。
皇帝寢食難安,等待著鎮國公麵聖。
自從他四年出現在戰場,身處京城的皇帝至今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聽旁人說鎮國公高大英俊,想來是恭維吧,那殺神定是像屠夫粗野。
皇帝盡可能把他想得凶神惡煞,免得初見就犯慫,被他壓下去。
可皇帝一直沒等來鎮國公來覲見,對這個“下馬威”他還得憋著氣,不敢發作。
“陛下,不好了!”太監慌張來報:“鎮國公他、他重返邊關,說要滅了北祁!”
鎮國公任性起來,無人攔得住。
穹傲發了瘋的報複,不過三個月,北祁覆滅,徹底消失在希行大陸。
皇帝看著新製的輿圖,恍恍惚惚。
“陛下,不好了啊!鎮國公他……”太監屁滾尿流的跑進來。
“鎮國公又要去打哪裏啊?”
“不不不,鎮國公在寒山建了一座寺廟!”
皇帝一愣,難不成他是覺得自己造的殺孽太多,要求神拜佛?
“鎮國公落發為僧了!”
皇帝目瞪口呆,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真的?他圖什麼?”
“這……奴才之前就聽說鎮國公心懷天下……這真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皇帝征愣半晌,不禁失態大笑出來。
這哪裏是不好了,是再好不過了,大手一揮,將寒山劃歸給鎮國公。
那個寺廟坐落在寒山庵附近,很小,就住了鎮國公一個僧人。
他剃度後就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再也沒出過寒山,最常去的就是寒山庵後麵的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