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浮笙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京畿防衛圖上,她記得衛青伊說過,京畿防衛圖被盜,還有蒹葭……
一想到這裏,她的心便陣陣糾疼起來,身上的傷口也細細密密地癢了起來。她想起很多事要問,可一瞬間又什麼都不想知道了。
她同那個人之間,徹底結束了。從今以後,他做他的琅琊帝,而她則……
她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做什麼。從前她以戰場為家,為他打來天下;可如今戰火已平,他獨登高位,手邊的位置卻留給了別人。
一碗粥喂完,橈霽月輕聲說道:“這裏很安全,他不會找來,你好生養好傷。”
寒浮笙點點頭,朝他坦然一笑,道了一聲:“多謝。”
橈霽月輕笑道:“你我初見,你也是這般客氣。”
他一句話,又將寒浮笙的神思拉回了五年前。
五年前,他是享譽京都的琴師,多少達官顯貴攜千金登臨望月閣,隻為聽霽月公子撫琴一曲;而她第一次獨自執行任務,經驗不足,被人發現後狼狽逃竄入望月閣中,昏倒在了後院。
醒來後,也是在一間清雅的屋子裏,滿身傷痕無法行動;也是這個身穿紅紗的男子,三言兩語之間打消了她的顧慮。
當時她在那間屋子裏隻待了三天,便匆匆不辭而別,隻因心裏還惦記著那個人的任務,惦記著他會擔心。如今時光荏苒,物是人非,她已經孑然一身,了無牽掛!
她抬手遮了遮眼,肩膀痛的厲害,神思卻更加清晰。隻輕聲說道:“我累了。”
橈霽月沒再說什麼,扶她躺下,掖好被角後退出門外。
外頭是一片青山翠竹,被柵欄圍起來的庭院中立著一婦人,雖是貴婦打扮,眉宇間卻分外淩厲。
“殿下將她帶回來,實在太冒險了,一旦衛青伊發現了這裏,咱們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的計劃,就將毀於一旦了。”老婦上前一步來,將聲音壓得低低的,態度卻十分恭謹。
橈霽月漠然道:“寒浮笙在外征伐十年,軍中聲望頗高,留著她大有用處。”頓了一下,他又道:“她也是衛青伊的軟肋。”
老婦擔憂道:“可老奴瞧著她對琅琊帝餘情未了,關健時刻會不會壞了……”
不等她將話說完,橈霽月轉頭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道:“姑姑隻需要按命令行事即可,其他事情我會考慮的。”
老婦心頭一驚,忙應:“是。”
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重了,橈霽月又緩和了語氣說道:“我會設法讓她對衛青伊死心,甚至是反目成仇,到那個時候,她就會成為我們對付衛青伊的一把利刃,直插他的心髒。”
他雖然如此說,老婦眉宇間的擔憂卻沒有散去。這些年來,她是親眼瞧著主子為寒浮笙暗中做的那些,一樁樁一件件,若說無關風月,也實在說不過去。
可她畢竟隻是一個奴仆,隻能遵從主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