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方重新走回去坐下,譚亦城想要坐起身,支撐著雙臂,慕南方扶住了他,“你慢點。”

“這裏是哪裏。”他似乎頭疼一般揉著太陽穴。

“漁村。”

慕南方淡淡的補充,“越城,平安縣,漁村。”

她看著他的動作,“你頭疼嗎?”

譚亦城點了一下頭,“嗯。”

慕南方抬手,下意識的給他揉了一下,“我就說了要去喊醫生,你攔我做什麼?”

“你有錢?”譚亦城睜開雙眸,依舊漆黑。

這一句話,戳心了。

慕南方確實沒錢。

“嗯,你怎麼知道我沒錢。”

男人語調淡淡的補充,“你剛剛不是說的嗎?我再不醒過來聯係延風,連吃飯都吃不上嗎?”

慕南方一凝。

“你都聽到了?”她抿著唇,“聽到你不快一點醒過來。”

“剛剛聽到就醒了。”

慕南方掀開了被子,讓他躺下,“我看看你的傷口,是不是難受。”

譚亦城的臉色卻是不好。

一直蒼白。

沒有血色。

就連唇瓣,顏色也很淡。

這是慕南方第一次看到他這麼虛弱。

不對,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五年前跟她結婚的那一天...

譚亦城重新閉上了眼睛,感受到女人溫涼的手指碰觸他腹部的傷口,他壓抑著疼痛,也忍不住逸出一聲,那隻手停住,接著就是女人的嗓音,“我輕點。”

她的動作卻是輕。

她的動作卻是輕,但是傷口的疼痛並不會因為她動作輕柔就會減少幾分。

他閉了閉眼睛重新的睜開,問了一句,“幾點了。”

“下午4點。”

譚亦城沒有出聲。

慕南方查看了一下傷口,並沒有出血,放心了一下,重新的替他包紮好,“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慕南方低低的說,“我做了...白粥?”

“嗯。”

慕南方以為他會嫌棄,畢竟,白粥啊,這可是富可敵國譚家的太子爺,就給人家吃白粥??

但是,情況就這樣。

她沒錢。

“那你等一下。”慕南方起身,走出去,譚亦城自己撐著坐起身,他壓力一下太陽穴,微微的咳嗽了一聲,似乎是帶動了身上的傷口,他俊美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幾分。

眉心緊凝。

慕南方端著白粥走過來,她怕味道太淡了,加了一點點的鹽,拿著勺子,舀了一勺,吹了一下,遞給了譚亦城,“你喝點吧,我知道不怎麼好喝。”

譚亦城喝完了一碗白粥。

慕南方說道,“你的手機,浸水壞掉了,我又記不住延風的號碼,你記得嗎?你告訴我?”

譚亦城,“我也忘了。”

慕南方,“.....???”

她張了張嘴,眼睛也瞪大了,“那我們怎麼辦?”

“等著吧,他們會找到我的。”

“喂,可是,你怎麼會記不住呢?那你記得譚先生譚夫人的吧..”隻要有一個記得的,聯係一下。

男人淡淡的嗓音打斷了她,“慕南方,我他頭有些疼。”

慕南方急忙把碗筷放下,她記得在甲板上的時候,對方有人拿了木棍,正好落在他的頭上,慕南方看著他,“頭很難受嗎?”

譚亦城以前也有頭疼的毛病。

但是以前那是因為工作勞累。

現在,慕南方卻覺得,他好像頭疼的頻繁了一些。

“你先睡一會兒,我去找村裏的醫生來。”

慕南方替他蓋好了被子,這才轉身走出去,正好遇見隔壁家的阿萍,阿萍今年17歲,高二。

現在還是寒假季節。

“阿萍,我朋友,醒了我要去找徐醫生,他現在是不是在村裏的診所裏麵。”

“你朋友醒了,這可太好了,南方姐,我陪你一起。”

兩人聊了一路。

請來了徐醫生。

徐醫生今年60來歲,早年是縣城裏麵縣醫院的外科醫生,阿萍說,徐醫生是這兩個村子裏麵最好的醫生,知道慕南方沒有錢,也沒有說什麼。

“醒了,給他吃點清淡的,多養幾天,可以去縣城裏麵那一些好的消炎藥,我這個衛生室裏麵沒有。”

慕南方記下來。

來到了房子裏麵。

徐醫生替譚亦城看了一下傷口,重新的包紮了一下,“年輕人,也就是你身體好,要是普通人啊,誰能撐得住。”

徐醫生詢問道,“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我這個老胳膊老腿的,可是走了半個村子才過來的。”

譚亦城嗓音微微沙啞,因為剛剛蘇醒的緣故,但是並沒有其他的情緒,他不急不慢的說道,“我眼睛看不到了。”

慕南方剛好準備給徐醫生倒杯水,就聽到這麼一句,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到了地上。

譚亦城循著聲音抬頭。

目光‘看’向慕南方。

對比慕南方眼底的一抹驚愕,男人的眼底除了漆黑,再無其他情緒。

他仿佛並不害怕。

慕南方走過來,看著徐醫生,臉色蒼白,又看向譚亦城,她看著男人的眼睛,依舊的冷漠,依舊的漆黑湛人,可是...

怎麼看不見了。

“你..”她極度張了張嘴。

但是沒有說出什麼來。

她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眼睛看不到了。

這可是譚亦城。

他怎麼會看不到呢?

徐醫生聞言,皺眉,仔細的替他檢查頭部,“你是不是頭部受過傷?”

譚亦城點頭,微微的闔了闔眼眸,“嗯,被木棍打過,當時覺得有些暈。”

徐醫生說過,“這得去縣醫院裏麵檢查一下,不過根據我的經驗,問題不算大,等到淤血散去了就看到了。”他轉身收拾自己的醫藥箱,開了一點藥,看著慕南方,說道,“這位太太你也不必擔心,你先生沒有太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