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件事發生以來,已經過去一個月。
下課後,陸離挽著書包在校道上走著,文希從身後追了上來,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怎麼,今天又去接你妹妹放學?”
“嗯。”陸離含糊地應著。
文希雖是她在學校內最好的朋友,但她在過去也鮮少提起自己的家事,文希隻知道自己有個妹妹,對於父親的打罵,欠下一屁股賭債等等,都不知道。現在妹妹和父親的事,她自然也沒有向同學提過。
文希見她低著腦袋走路,突然神秘一笑,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粉紅色信封遞給她。“有人托我給你。”
陸離還沒說話,文希已經開始為自己辯解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但是這個男生跟我很熟,我不好意思推托。而且,他真的不錯,你不要考慮一下?”
“隻是因為我不喜說話,所以他們覺得新奇罷了。”
身旁有學生騎著自行車飛快駛過,揚起塵土。陸離伸手拍拍校裙。
“搞不懂你,怎麼總是那麼理性。難道你就沒有感情充沛一點的時候?”文希歎了口氣,“你的腦袋也太理性了吧……”
陸離打斷她的話:“所以我羨慕你。”
“喏?”文希一愣。
陸離點點頭,肯定自己的話。
“你隻是在哄我開心吧。”文希撇撇嘴。
“除了六歲的妹妹外,我哄不了其他人——除非你自認智商隻有六歲吧。”頓了頓,她又道:“在你身上,有著我所缺乏的東西。”
文希挑起眉頭,不明就裏。
“你有充沛的生命力,可以感染其他人,這是我所缺乏的。”陸離這麼說著,不禁想起了穆氏兄弟。
如果說穆川渾身上下洋溢著生命力的話,那麼穆懿則跟自己有點相像——同樣不會被情緒牽著走。但她知道自己隻是不擅長表達感情,但穆懿呢?她不知道,也沒有興趣。
她想起自上個月住進他們家以來,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房間的鎖換過,自己做飯,拿到房間裏吃。但事實上,自那天之後,他們隻在這裏待了一個星期,就沒再回來過。清原滕一直守衛著這房舍,他隻簡單交代:“兩位主人到國外去了。”什麼也不願多說。
她也不敢跟對方說話。一個月前,這個人幾乎要把自己殺掉。
即便隻是跟他們相處的一個星期,她亦是盡量避開他們,一回去便躲入房中。盡管房間上鎖,但晚上睡覺時,仍是十分警醒,稍有聲響,便馬上睜眼坐起。
她不知道現在穆懿會不會仍想把自己殺掉,但就像小孩子對待不再新鮮的禮物那樣,自己很快就會解脫了吧。她在心裏想著,一顆心寬了下來,但又轉念一想。但厭倦了之後,又會怎樣呢?把自己殺掉?
她亂紛紛地想著,身旁又一輛自行車飛快駛過。文希突然喊道:“阿庭!”
陸離抬起腦袋,看見那輛自行車又駛了回來,在麵前停下。那叫阿庭的男生撥了撥額前的頭發,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文希說著話。陸離百無聊賴地看著遠處球場,文希突然偷偷地碰了碰她的手肘,她回過神來,這才留意到那男生一直在偷偷看自己。
她這才意識到,阿庭就是托文希把信交給自己的那個男生吧。
對於這種目光,她並不陌生。這個年紀的男生女生都開始關注異性,而那些低調神秘的,更能引起別人興趣,她也不例外。那些對她特別不屑一顧,或者有意欺負她的男生,往往更多地在暗處向她投以熱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