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咬咬唇,抬起腦袋,不安地看向前花園。花園中,穆川絞著雙臂倚著大門而站,那柬埔寨少年無聲地站在他身旁。穆川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那少年如機械人般點著頭,又抬頭看向陸離這邊。
“我讓K送她回家。”穆川漫不經心地說。
陸離瞥了那少年一眼。
她鬆開握著文希的手,朝那叫K的少年走去,一字一頓道:“Dotakecareofher.Iwon’tforgiveyouifanythinghappenedtoher.”(看好她。如果她有什麼事,我不會原諒你。)
K麵無表情地回視她。
穆川抱著雙臂,在一旁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幕。直到K從車庫裏把車駛出,文希遲疑著,上了車。車子沿著山路而下,消失在他視野中。
穆川擦過陸離身邊,什麼也不說,徑直往屋內走。仿佛陸離不曾存在過。
“穆川!”陸離喊住他。
他頓住腳步,慵懶地回過身子,一臉無所謂地看向她。
“你剛才跟K說了什麼?”
穆川聳聳肩:“我隻是讓K‘好好照顧’你的朋友。”他在“好好照顧”這幾個字上拖長聲音,嘻嘻一笑。說著回過身往屋子裏走去。
“文希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我不對,是當時我去應聘拍賣行的職位時,在必填的地址欄上,寫了這個地址。我當時不知道……”她覺得失言,不再說下去。
那個時候的陸離,並不知道西京門是如此讓人戰栗的組織;她也不知道即使隻是住在這重門深鎖,無數殺手監護的大宅中,依然有可能有更厲害的高手闖入,使你喪命。那時候的她,隻天真得一心想脫離穆氏兄弟,獨立生活。
她一口氣向穆川解釋著,轉眼已經跟著他上到二樓。穆川施施然地走著,絲毫沒理會她,已走到自己房中。
“文希不可能把兩個月前發生在我那棟大樓的命案,跟所有一切聯想起來。她盡管進來過這裏,但也不知道這裏就是西京門掌門的住宅,更不可能知道有西京門的存在。”她急匆匆地說著,緊緊看向穆川。
穆川摘下脖子上的灰色圍巾,拋到床上。他隨意在床沿坐下,兩條手臂往後撐起身體,帶著譏誚的笑看向陸離:“看來我在你眼中的形象一向都不太好——不是找你麻煩,就是草菅人命。”
陸離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可是穆川那種笑意,讓她背脊生了一陣寒意。
他從床上站起身,貼近她,一隻手比成刀片狀,落在她一側發梢的稍上端:“半個月前,你的短發應該來到這裏吧。”
陸離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抬起腦袋,正好迎上他目光中難掩的怒氣。她不禁疑惑。但那怒氣反映在他臉上,卻隻化作嘴角的一抹譏誚:“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你應該把哥哥服侍得很好吧。”
陸離驚詫地抬起頭。
他眼中盡是輕蔑:“那天我剛說把你還給哥哥,當天晚上你就上了他的床……”他從床上信手撿起精致的打火機,在手中把玩著,“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樣勾引我那個不把女人放在心裏的哥哥……”
啪。
火苗從打火機中竄上來。
穆川隔著那火苗,看著陸離一言不發的臉,輕蔑地笑著:“我聽說當時你父親沒錢還賭債,就讓你母親陪那些男人睡覺。你跟你母親一樣的賤……”
陸離揚手摑了他一掌。
“隨便你怎麼說我,”她緊緊捏著拳頭,努力克製自己的聲音,“但是,在一個丈夫殺掉妻子,哥哥殺掉妹妹的病態家庭中長大的你,沒資格說我的家人!”
說完,她頭也不回,搖搖晃晃地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