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羅(中)(1 / 1)

回環型的辦公室內,可從落地玻璃窗中俯瞰這城市全景。藍色的海水在港灣中,輕輕蕩漾。

此時,辦公室內,實時電視映著白色的光,新聞主持以冷靜的語氣播送著:“兩天前MK集團總裁殷傅之被殺的案件,警方的偵破行動出現了新進展。嫌疑犯為船上一名員工。據目擊者說……”

鑒於MK集團的重要性,全球的報刊雜誌都不厭其詳地描述當夜的細節,跟進這一案件的最新進展。也有偵探愛好者認為真凶不是那員工,而另有其人,而且凶手是遁逃入當夜出現的神秘潛艇中。但此時人們的注意力很快已經轉移了,因為最新的消息是,MK集團現任總裁,殷傅之的獨生女殷櫻無心打理公司,MK將被海外財團收購。

朝向落地窗的轉椅上,穆懿正閉著雙眼,似乎陷入閉合雙目的黑暗之中。

桌麵電話響起。他驀地睜開雙眼,提起電話,聲音中含著期待。電話那頭,秘書問:“是傑瑞先生。需要接通嗎?”

“接通吧。”他的聲音透著疲倦。

電話中,他與這一神秘海外財團的首席執行官敲定收購MK集團的細節後,他再次躺在轉椅中。牆上的鍾指向下午三點。

自從穆川失蹤以來,已經第二天了。同時失蹤的還有清原滕。

穆懿不耐煩地鬆開脖子上的領帶,從桌麵上摸過煙盒,取出一支。

點燃一支煙,他開始回想這一係列事情。房門卻響起叩門聲。

進來的是西京門的人。手中捧著一個沉重的紙箱,臉色凝重地走近。

“暫時還不知道是誰寄來的。”手下把紙箱放下。

紙箱中,清原滕蒼白的人頭睜著雙眼看向他們,看向紙箱外的無盡虛空。

狹長、硬質而冰冷,猶如醫院的白色小床。陸離坐在床上,身子裹在白色毯子中,環視這室內的一係列刺青工具。金木崎背向她,正為器具消毒,長針在他手中發出銀白色光澤。

“我聽說,穆懿和穆川身上都有夜叉的圖案。在柬埔寨的時候,我在自己身上也刺了一隻。”他手中握著一根由三支長針構成的器具,手指修長白皙。隻是,他那曾經慣握畫筆的手,如今更慣常握槍吧。

這個少年,不過跟穆川同樣的年齡吧?

穆川……這個名字閃過陸離的腦中。

那個頑劣的少年,那個肆意捉弄她的少年,那個寧願自己恨他的少年,那個願意從敵人手中把自己交換過來的少年……他現在在哪裏?他已經死在金木崎手上了嗎?

陸離雙手抱著膝蓋:“穆川他……”

金木崎背向自己,聲如寒針:“你似乎對穆氏兄弟表現出過分興趣了。別忘記,現在誰才是你的主人。”

“對敵人情況的了解,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更何況,你還沒把整個計劃告訴我。”她沉聲回應,“還有,盡管我和母親都在你手上,但你並不是我的主人。”

“你真不討人歡心。”金木崎漠漠一笑,“不過,穆川似乎就喜歡這種你這種脾性的女人。”頓了頓,他道,“你並不需要知道整個計劃,隻要按照我的每一步走就是了。在我棋局上的棋子,是不需要思考的。”

在金木崎的棋局上,陸離的確不需要思考。她在考慮的,是自己的那盤棋。

“你的目標是穆懿,但既然已經捉到穆川,大可以利用他這一最心愛的弟弟。”

他淡淡地:“穆懿既然能夠被稱為夜叉王,的確有他過人之處。”

陸離反嘲:“比如能夠親手殺死親人?”

金木崎卻道:“他是個比任何人出手都要快狠準的棋手,顧全大局,該舍棄棋子時絕不手軟。他固然極為重視他的弟弟。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穆懿或者穆川任何一人,而是整個西京門,整個穆家的天下。”

陸離明白了金木崎的意思。

穆懿並不是一個會被單獨一隻棋子直接吃掉的人。為了西京門的整個棋局,他甚至連最重視的弟弟都可以舍棄——舍棄自己愛的人,這是他從小就接受的訓練,也是穆家的規則。

“隻有整盤棋局上的所有棋子,才可以製衡他。”金木崎淡淡地。室內彌漫著一股藥水的氣味。

他這麼說,到底穆川是還在人世,還是已經被視為一隻棄子了?

她不敢去問,但卻不能停止去想。

金木崎走上前,伸手把她身上的毯子掀開。她用雙手抱住自己赤裸的上身,隻露出平坦的小腹。

“躺下來。”他禮貌而冷漠。

少年柔軟的手按上她的腹部,開始往上麵描摹圖案。

她閉上雙目,聲音平靜:“那麼,我這顆棋子要做的第一件事是?”

他的指尖滑過她的小腹,手感溫暖,聲音冷冽——

“去接觸穆懿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