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讓“看”了半點的卦象,最後故作高深地說道。事實上,他連什麼是卦象的“陰”,什麼是卦象的“陽”都不知道,可是在明知道張須陀生平的情況下,他還是一言道破了張須陀的現狀,於是張須陀馬上就變色了,深邃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蕭讓,仿佛要一下子將蕭讓看穿了似的。——他是心裏起了懷疑啊,眼前的這小道士,能算出自己是武人其實不奇怪,甚至能算出自己是官員也不奇怪。可是他怎麼能算出自己是齊郡的郡丞來的?除非他事前就知道自己是這齊郡的郡丞。
張須陀想到這裏,再看看蕭讓這個卦攤所在的位置,他的心裏馬上就了然了:看樣子,這小道士本來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啊!否則他的卦攤為什麼會擺在離自己後宅不遠處?
“本官是齊郡郡丞沒錯!不過,小道長,此事當真是你算出來的?”張須陀臉帶笑容問道,全身的肌肉在不經意間其實已經繃緊了。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張須陀並不知道蕭讓專門來這裏候他究竟是出自什麼目的,若真是要對他不利的話,那他自然要早作準備。
“這個……”
張須陀的動作雖然細微,可是還是被他對麵的蕭讓給發現了。袁天罡所傳授給他的“先天罡氣”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內功,雖然蕭讓隻練了不到十年,可是卻能達到了耳清目明的效果。就連張須陀這樣的武將非常輕微的舉動,也被他察覺到了。
“好吧!我承認,這不是我算出來的!”
蕭讓的這句話來得突然,於是很快就看見,不僅張須陀和他手下的那名小廝愣住了,就連蕭讓身邊的丫環黛兒也愣住了:不是吧?他假扮道士小半個月時間了,目的不就是想以這個身份與張須陀來一次意外的遭遇,進而引起張須陀的注意,再然後把他收為弟子嗎?怎麼現在還沒開始,他自己就自曝身份了?那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蕭讓之所以這麼做,自然不是隨意亂來的。那隻是因為,他已經察覺到張須陀的“懷疑”了,這事可大可小。因為他雖然有把握將整個事“兜”回來,可是無疑,他注定要說更多的“謊”的,這可就有利有弊,利的是,他能繼續自己的計劃給張須陀算完這個卦,可是弊處就是,即便是他現在得到了張須陀的青睞,可是總有一天,他要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張須陀的,到那個時候,所有的謊言可就穿幫了!——這不同於他原先的打算,因為按照他原先的打算,張須陀是根本不會問他有關身份的事情的,也絕不會懷疑他,所以並不需要他說太多的謊來掩飾自己的身份,這麼一來的話,即便是日後張須陀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的這個計劃才剛剛開始實施就破產了,所以他權衡再三,最後還是決定“坦白”了。——說到底,還是他小看了張須陀的“智慧”。史書上講,張須陀是個勇將,可是有關他“智謀”的問題著墨就甚少了。
“哈哈。倒是個直爽之人……”張須陀一愣之後,哈哈大笑地說道,“好吧,不知你找本官究竟何事?”他本來就沒有把蕭讓放在心上,因為不管蕭讓出自什麼樣的目的,有什麼樣的計劃,他都自信能夠全身而退的,所以自然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隻是蕭讓直接坦白認錯的舉動還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一臉好笑地說道。
“小子……是想來拜師的。”
既然都穿幫了,蕭讓也不怕把自己的真實目的說出來了。隻是他也留了個心眼,壓根沒說自己的真實身份。因為在他看來,從六品的“太子舍人”和“雨公子”的虛名,恐怕都是不能給他“加分”的,所以隻要有可能,他都暫時不會說的。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雖然他沒有透露他“雨公子”和從六品官員的身份,可是也足夠讓張須陀驚訝的了。於是就隻聽到張須陀說道了:“拜師?你要拜我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