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3)

晚些時候,陸家炸開了鍋,靜芸夫人黑著臉,在老太太屋裏坐著,老太太也是氣炸了肺。一幹下人,但凡有事需要稟報的,都被罵得狗血淋頭。丫頭們都躲得遠遠的,隻有杜鵑能呆在老太太麵前。

丫頭們四下打探原委,卻是聽說陳家將親事給推了,也不說明原委,隻說玨小姐還小,還是不要著急的好。這原本都計劃得好好的事,怎麼說變就變了呢?老太太因恨陳家言而無信,卻又無可奈何。畢竟陳家不比一般人家,老太太有時候都還得仰人鼻息。

畫眉並沒有跟著靜芸夫人,一踏進家門,夫人便吩咐她去告訴子軒這個消息。

眉佳在蘭竹居是呆不住的,心裏一直焦慮惦記著,索性賴在夫人屋裏不走了,子軒也陪著她,生怕再出什麼事。

聽到這個消息,眉佳心裏其實是有疑問的。玨兒待子軒那心意,眉佳一清二楚,怎麼陳大人會拒絕呢?而且,以陳大人疼愛玨兒的程度,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畫眉猶豫了下:“聽陳府裏的人說,好像是玨小姐自己不要結這門親。”

“什麼?”眉佳愣住,事情的發展已經讓她出乎意料。玨兒會拒絕?“玨兒為什麼不要?”畫眉搖頭:“不知道,陳家丫鬟隻說是玨小姐突然發現自己又不喜歡我們家二少爺了。”

眉佳也不是個蠢才,聯想到上午的姨娘,到這會兒還不見人影,這事,八成是她參與其中了。探尋的望著子軒,二少爺點頭,肯定了眉佳的猜測。這個姨娘,當真是膽大妄為。眉佳心裏暗想。

過了一個戰戰兢兢的夜晚,第二日,老太太收拾好,親自上陳家去了。

陳大人熱情的接待中也顯得很理虧,一見老太太來就先道歉。老太太反而不好意思說什麼了,陳大人以府尹之尊,給她賠禮道歉,也算是給足了麵子。

老太太慌忙回禮:“大人言重了,我這次來,不敢有質問之意,隻是,玨兒那孩子,我跟靜芸都很是喜歡,她在陸家的那些日子,跟子軒的感情我們做長輩的,也看在眼裏。這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陳大人也是一頭霧水:“按說她這些日子來都等著這天呢,當初我接她回來她尚不肯。前段日子也是滿心歡喜的等著你們家來提親,可昨兒卻一反常態的說不要,堅決地說不嫁,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老太太略一沉思:“那就讓我來跟她說說罷。”陳大人吩咐丫鬟去請陳玨。片刻,那丫鬟匆匆跑回來,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陳大人,有些猶豫,陳大人嗬斥:“你這丫頭,有什麼就快說罷,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

那丫鬟便答:“老爺,小姐說身體不適,說讓我代給老夫人請安。”老太太僵在那裏,麵上有些下不來,陳大人慌忙解圍:“這丫頭,也太不象話了,實在對不住啊,老夫人。”老太太手一擺:“沒事。那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唉,終究是我們陸家沒有這個福氣啊。”

陳大人來陳玨的房間,想狠狠地教訓她一頓。卻見陳玨滿麵愁容,不由得心軟了。“玨兒,你這是怎麼了?”陳玨這兩日都反常,平日那些嘻嘻哈哈都不見了蹤影,倒像是長大了一樣,不過這變化真真讓陳大人著實擔心了。

陳玨擠出一個微笑:“爺爺,我沒事的,陸奶奶走了罷?”陳大人點點頭:“你為什麼不肯去見她呢?”陳玨有些心虛:“我不敢見她,怕她說我。”陳大人輕輕撫mo著陳玨的頭發,歎:“你這孩子,太任性妄為了。一會說要,等萬事俱備了,卻又不要了。”

萬事俱備?是的,什麼都準備好了,隻差子軒的心了。

陳玨昨兒正滿心歡喜的盼著陸家來提親呢,可巧丫鬟說有不認識的人來找,陳玨到門外一看,自己也是不認識的。

陳玨隻說了句:“我不認識你。”便想回去,那人卻叫住她:“玨小姐,是陸家二少爺叫我來的。”陳玨一聽,喜出望外,四處探望,卻沒有發現子軒的蹤影:“子軒哥哥人呢?他自己怎麼不來?”

那人正是逸如,帶著陳玨往市集去了,找了一處茶館,帶了陳玨去。

一路上,陳玨一直問:“你是誰?子軒哥哥要跟我說什麼?”逸如並不答話,隻是匆匆的走。到了茶館,

逸如坦言自己的身份,陳玨詫異的睜大了眼。“你是姨娘?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逸如便將自己如何嫁進陸家,如何受責難,如何被老太太虐掉孩子,又如何瘋掉,一一的說給陳玨聽。

陳玨聽完,已是淚流滿麵:“姨娘,你太可憐了。”陳玨是單純的,她隻覺得姨娘受了苦,卻不知道逸如告訴她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逸如感覺到陳玨的善良、單純,幾乎不忍心告訴她實情,不過,更不忍心讓她步上一輩的後塵,心一橫,又將眉佳和子軒的事說了出來。

陳玨驚呆住,不知道做何反應才好,心裏有一種難受的感覺,像是心被一隻拳頭狠狠地握緊,再緊。眉佳?子軒?

一個是自己最喜歡的嫂嫂,一個是自己傾心仰慕的人,他們竟然有這樣的關係!“不行,我要告訴陸奶奶,讓她給我做主。”陳玨心裏開始怨恨眉佳。

“你以為老太太不知道嗎?”逸如緩緩地勸說:“他們之間的事,隻怕是全陸家都知道了。子軒的心,怕永遠都不會是你的。”這句話殘忍得如利劍,狠狠的割著陳玨的心。她的世界裏,從來都是陽光明媚,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天不從人願,不知道什麼叫事與願違。

逸如既然已經知道陳玨的本性,自然知道如何勸解,如何讓她主動的放棄這強求的親事。

回過神來,陳大人還在,研究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陳玨。陳玨有些不好意思:“爺爺,幹嘛這麼看著人家?”陳大人問:“好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玨搖頭:“沒有,隻是突然發覺自己又不喜歡子軒哥哥了。”

她在撒謊!陳大人知道,不然她不會用這個親昵地稱謂。

“爺爺,我爹喜歡我娘嗎?”陳玨突然問,陳大人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這些年,他寵極了陳玨,一來是這孩子早早的沒了爹娘,也是可憐;二來,在心裏,對自己的兒子兒媳也是有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