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1 / 2)

晚晚長久以來緊繃著的心弦,在見到大哥平安無恙之後,逐漸鬆弛了。她孤身一人往西南的方向走,馬車顛簸,她在車內睡得昏昏沉沉,無心欣賞車外的景物。

想起從前,她亦是一人乘著馬車追隨仇邊旗去南邊,路途雖辛苦,心中卻充滿了喜悅,想著要去給他驚喜,想著要與他同生共死,不離不棄。哪曾想過那時自己是仇邊旗的一個誘餌,引恭旬前來。那時她有多信任仇邊旗,後來就有多可笑。

同樣在路途上,前塵往事不免想了許多,這中間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像是一場荒唐的夢。仇邊旗成了帝王,白府家破人亡,她的哥哥成了通緝犯,而她,成了亡命之徒。

哥哥讓她去西南與南郡王恭禹庚彙合,表麵上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讓她遠離京城的是是非非,實則是讓她去當人質,賭仇邊旗對她還善存一點情感,他日短兵相見時,她能派上用場。她不明白,哥哥一向聰穎過人,這次為何看不清事實?倘若仇邊旗對她還存有一點感情,何至於當她麵血洗了白府?

哥哥看不清事實,心存幻想。但她已不再天真,往事恩怨,都隨著這顛簸的馬車逐漸拋向腦後。

她告訴自己,向前看,別回頭。

她性格中,最大的優點便是灑脫,絕不拖泥帶水,決定向前看,就不可能再回頭。所以當她到了西南地區,一身紅衣站在南郡王恭禹庚的麵前時,已如脫胎換骨,眉眼明媚,沒有一絲鬱色。

郊外荒蕪一片,她一身紅衣輕盈的站著,東邊吹來的風,拂得她衣袂飄飄,郊野裏,這一抹紅色如同在幹涸的土地裏,倔強長出的一朵鮮花,看著嬌弱,又是那麼的強悍,風吹不倒,雨澆不滅。

恭禹庚是獨自前來郊外接她,遠遠的便被這一抹荒蕪中出現的紅色刺傷了眼。他原本是奔馳而來,但此時,卻放慢了速度,他所騎的馬甚至低著頭悠閑的啃起路邊的枯草,他也不催促,一寸一寸的朝那抹紅色挪去。

並不遠的距離,他卻仿佛走了很久很久,快到近旁時,他還未開口說話,前麵的紅衣女子已驀然回頭看他,因逆著風,她的發絲拂過臉頰,清亮的雙眼含笑看著他,也不言語,就是看著他,眉眼裏具是笑意。

恭禹庚的心在她驀然回頭那刹那,已跳的飛快,甚至跳得生疼,恍惚中,很多畫麵在他眼前交錯重疊。

那是少時,森冷的宮殿裏,隻有女孩的身影是明媚的,所到之處,周邊皆是一抹亮色。他那時奇怪,她身上怎麼會發光呢?照亮著那陰森森的宮殿。直到有次,她跟太子打鬧,一不小心,撞進他懷裏,發絲纏繞在他胸前的衣襟上,他的內心如被閃雷炸開,亮得他紅了眼。好在他克製習慣了,抖著手,把那纏繞的發絲解下,隻淡淡說了句

“注意安全”

誰又知道他的內心是如何的被巨浪打過,再也沒有安寧的時刻。

原本每年進宮進貢皇上,心有不甘,是隱忍,是克製。但往後的每年進宮,成了他一年之中,最期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