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參天大樹,沒有奇花異草,也沒有珍奇異獸,隻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小穀,一彎溪水,幾棵大樹,幾朵野花,如果說有什麼特殊之處,那就是穀內有一間木屋,屋後種了一小片菜地。
清晨,安餘先去樹上偷了幾個鳥蛋,又去湖裏捕了幾條魚,最後又去掐了一把野芹菜,便去敲石之軒的房門:“師傅,該做飯了。”
片刻後,石之軒黑著臉出來,道:“人家收個徒弟是叫吃飯,我收個徒弟叫做飯……”
安餘訕訕道:“弟子倒是想孝敬師傅,誰讓師傅你吃不慣弟子弄的東西呢……我去給你生火……”
石之軒看著他明顯不太合體的紅袍,道:“罷了吧,你除了添亂,還能做什麼?”
於是安餘目送石之軒紆尊降貴去了廚房,自己回房練功。
不管怎麼樣,石之軒也是一個人獨自生活了十多年的,手藝雖比不得徐子陵寇仲兩人半專業水準,但是比安餘卻強了不知多少。
安餘倒是會烤肉烤魚,可是人家烤的肉那是外酥裏嫩,他烤的那就外焦裏生,虧他能憑著這手藝活了足足三個月之久。
吃完早飯,安餘按慣例去林中練功,卻被石之軒叫住,道:“這十多日,你補天閣和花間派的武藝均已入門,但是補天閣的武功需在殺戮中磨礪,而花間派卻需由世情體悟,都不是閉門造可以突破的,為師也沒有多的東西可以教你,你資質悟性奇佳,我說的多了,反而會誤了你……”
安餘啊了一聲,抬頭道:“師傅這是要趕我出師?”他這些日子雖然囫圇吞棗將這兩派的武功大致領悟了一些,但是要消化還需一段時間,遠不到出師的時候。
盯著石之軒看了一陣,道:“師傅不會是懶得給我做飯,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趕我走吧?”
石之軒幹咳一聲,道:“我的確是要遣你出穀,卻與……咳!卻與此事無關。還記得我之前提過的不死印法嗎?”
安餘點頭,他當然知道這是石之軒壓箱底的武功,但是石之軒既然沒有表示出傳給他的意思,他也不去想。
石之軒娓娓而談,道:“花間派和補天閣的武功截然不同,我先後潛入佛門二宗修習佛門武功,創出不死印法,便是為了將這兩派武功融為一體。我沒有將不死印法傳授給你,非是為師小氣,而是因為十多年前我將它錄製成不死印卷交給了秀心,按照我魔門的規矩,不死印法日後便隻有這一種傳承之法,即使是我,除非你得到不死印卷,否則我怎都不能將完整的不死印法傳授給你。”
安餘皺眉道:“師傅的意思,難道讓我去找師姐將不死印卷討回?”
石之軒冷哼一聲,眼中寒芒乍閃,語氣卻平淡如水,道:“不死印卷昨天晚上落到了你兩個師兄手中,一人一半,如果你要學習不死印法的話,就必須拿到不死印卷,屆時即使你不能領悟,我也會傾囊相授。”
安餘暗忖這才是石之軒讓他出穀的原因吧,卻不知那兩個所謂師兄誰招惹了他不快,點頭道:“我明白了。”
石之軒不再多說,淡淡道:“魚兒,再去彈一曲給為師聽聽吧……你在音律上的天分之高,讓為師都為之羨慕,且玉妍並未在天魔音上對你藏私,再加上我花間派心法,日後在此道上成就之高,必將驚世駭俗。”
安餘一曲奏罷時,小穀中已然人去樓空,他並不如何吃驚,石之軒這種人,會在門口揮手送他離開才怪了。回房收拾東西,便看見案上有一個並未結起的包袱,裏麵數件衣衫,一個錢袋。
“又是紅衣……”安餘嘀咕著將包袱係好:“有其師必有其徒,這師徒兩個品位都怪的很,自己不穿紅衣,給我準備的全是紅的……”
出去不遠,回望山穀,心中一陣悵惘,不知何時,才能真正安安心心的過這種寧靜安逸的日子。
他心中也清楚,自己這些日子見到的石之軒,絕非他邪王本色,而且今日離開之後,石之軒也再不會回到此處,因為這裏再也不是絕對安全的所在,因為這裏已為‘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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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一處古玩店後院,少年半靠在寬大的座椅上,紅衣肆意鋪灑,銳利的眉眼顯出幾分慵懶,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纖細的手指細膩白淨,比玉製的茶盞還要通透幾分。
石之軒、席應、安隆、尤鳥倦……邪派八大高手居然有一半在成都,還真是熱鬧啊。
“還沒有找到尤鳥倦的行蹤?”
“沒有。”一個一身綢衫、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恭敬道:“這些高人行事向來隱秘,要打探到他們的行蹤絕非一時半刻可以做到,而且尤鳥倦為人尤其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