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1年,沙丘行宮。
“夫人,這是上哪裏去?”公子胡亥奸笑著擋在給秦始皇送藥的燕夫人身前。燕夫人,是個極為神秘而美麗的女子,沒有人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隻知是在秦始皇一次外出狩獵時帶回來的,據說她救了始皇的命,不知如此潺潺弱弱的樣子是如何救秦始皇就不得而知了。傳說她是山間的狐狸精,像狐狸精一樣美,即使是太監也會多看兩眼。自從她進宮這3年,秦始皇幾乎全是在她的寢宮中度過,而且每次出巡必會帶上她。
這胡亥也真是借來了膽子,竟敢調戲父皇的妃子。幽幽的體香絲絲沁入胡亥的心神。
壯著膽子:“夫人,你還是從了我吧,他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好,哪裏有我更懂得憐香惜玉,將來我做了皇帝,定當封你做皇後,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胡亥笑得更深了,突然向前一撲。
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燕夫人驚慌著將手中的藥湯向前進一扔,腳底連連向後踱,胡亥沒有撲到美人,苦澀藥湯倒是一滴不剩全潑在臉上,身上。可憐的胡亥,連美人的一片衣角都沒觸到,正自要發怒,一看到那如花的容顏,不怒反笑了起來,直直地盯著慌張燕夫人,癡癡的笑。
淫邪的笑,燕夫人更加慌張,連連後退,背撞到牆,貼著牆退,驚慌瞅著胡亥,胡亥色迷迷的笑,眼睛一刻也不離開燕夫人那美麗的臉龐。燕夫人沿著牆退一步,胡亥進一步。
“你,你不要過來,不要,”仿佛記起了什麼,猛的向前一推胡亥,跑開了。
胡亥連踱數步,看著消失的背影,哈哈大笑起來。自言自語道:“你早晚是我的!哈哈!”
對於胡亥冒犯,燕夫人也是無可奈何,無論自己如何被寵幸,也就不過是後宮的千千萬妃嬪中的一員而已,尊卑天地之別,自從進了沙丘行宮,侍衛早已由丞相李斯的人換成趙高的親信,就連號稱忠信的蒙毅也被排除為山川祭祀祈福,胡亥趙高密謀造反已是昭然若揭。而這一切,就是躺在病床上的皇帝知道,又能怎樣。
深深庭院就像一個大大牢獄,困住裏麵的每一個人,山雨欲來風滿樓,下將不再平靜。
她能改變這一切嗎?他能救她的愛人嗎?他會來幫自己嗎?空虛,迷茫,無助。
燕夫人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衫。在始皇榻前,坐下。
秦始皇看著燕夫人起伏不定的胸脯,稍微有些淩亂的頭發,手指慢慢收攏,緊緊地攥住,指尖嵌進肉裏,眼睛直直的盯著她。
盯著燕夫人,令她很不自然,“伏在地上,賤妾方才一不小心將聖上的要弄撒了,這就再去煎一碗。
“哎!”長歎一聲,“不必了。”始皇緊緊的攥住燕夫人的手,將虎符塞給她,“我知道委屈你了,保住它,交給扶蘇。你去把李斯、趙高還有胡亥找來。”始皇慢慢鬆開手,“去吧。”
燕夫人含著淚去了,“你受委屈了”僅此一句就足夠了,他懂,她懂,就做夠了。虎符啊,這是多麼重要的東西,這是將保衛他的江山的重任壓在了她的肩上。無論有多難,她都會為他扛起!
一炷香的功夫,李斯,趙高,胡亥,燕夫人齊聚在始皇麵前。
“趙高,擬召,”“立公子扶蘇為皇太子,孤去後,繼承皇位,李斯為丞相,輔佐少主。立公子胡亥為膠東王。”
方畢,胡亥哈哈大笑起來,“膠東王,哈哈,膠東王,”快步跑上始皇睡榻,抓著始皇的衣襟,大聲叫嚷著,“我不服,我不服,”猩紅的眼睛像要噴薄而出火,“為什麼同樣是你的兒子,而我就隻是一個小小的膠東王,而他扶蘇卻能擁有四海!為什麼?為什麼?”使勁的搖晃著嬴政。
嬴政劇烈的咳嗽,胡亥笑得更厲害了,“你知道為什麼會突然生病,而且還會這麼重?你知道嗎?”始皇驚駭的看著胡亥,自己的兒子,“是你,真的是——你?”想將胡亥推開,胡亥大笑著,“是我,哈哈!就是我,去死吧!”抓者嬴政衣襟的手,變抓為掐,死死的掐著嬴政的脖子。
突然,胡亥鬆開手,因為另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腕上,是潺潺弱弱的燕夫人,而胡亥卻一點也感不到柔軟,而是像鐵鉗一樣。
“大膽逆賊,竟敢殺父篡位,你這個不孝不忠之徒,鬆手!”燕夫人手一加力,手腕一擰,胡亥的手臂“嘎”的一聲,跟著大叫著騰空翻了跟鬥,躺在地上,抱著斷了的胳膊,嗷嗷的叫喚。
燕夫人飛身掠到掛在柱子上的秦始皇的劍前,取下劍,徑直刺向胡亥的心口,隻在毫秒之間就到胡亥近前,刺進胡亥三重衣的兩重,見卻沒有再進一毫,劍將衣服劃開了半尺長的口子,並不是她不想殺胡亥,而是劍尖硬生生的被一支毛筆打偏了。
使筆當暗器的是中書府令趙高。趙高躍起輕拍案磯,案磯便一分為二,而趙高像離弦的箭,射向燕夫人,一旁李斯卻是一動不動,他一直平靜地觀看著發生的一切,不過就在此時,他的內心像一粒石子直擊平靜的湖麵,濺起層層漣漪,冰冷的目光像劍一樣鋒利,身子已經向前傾。
如果趙高一掌擊在燕夫人的後心,也會香消玉損的。燕夫人必須閃躲,但就會再也沒有殺胡亥的機會,她決不會放過,她不閃不避,回旋一劍,刺向胡亥,任由趙高迅猛的一擊。燕夫人名李飛燕,五年前,江湖流傳“飛燕踏馬來,江湖風浪平。”是形容踏馬、飛燕兩名劍客,二人一現,流賊莫不避躥。而此飛燕就是彼飛燕。她為什會出現在宮中,沒有人知道,隻知道秦始皇對她是寵愛有佳,自從他跟秦始皇進了宮,皇帝就很少親近其她妃嬪,不得見者三十六年也就不奇怪了。
趙高也沒想到她會想和胡亥同歸於盡,不得已,腳尖點地,改擊向飛燕拿劍的肩頭。可同時也就浪費了時間,能否在飛燕的劍削下胡亥的頭顱前將飛燕擊倒趙高也不知道,高手過招,一秒也長如一天,重中之重也就在那毫秒之間。
可惜還是飛燕的劍先到,劍鋒緊緊的貼著胡亥的脖頸卻沒有再進一毫,這一停,趙高自然轉瞬即到,飛燕像短線的風箏飄曳出去。
為什麼飛燕的劍會停,是秦——始——皇。嬴政用雙手死死的攥住了劍的鋒刃,劍深深割進嬴政的皮肉,森白的鋒刃碰觸這森白的手骨,這是嬴政的最後一絲力氣,努力吐出兩個字:“不——要。”言罷,再也不能支撐他的身體,軟綿綿的倒下。
飛燕同樣躺在軟軟的躺在嬴政的身旁,血絲自嘴角沁出。
胡亥驚慌地看這發生的一切,突然大叫起來,“父皇,父皇!快來人,快,太醫,快叫太醫。”此時記起,死的是他的父皇。但飛燕動不了,艱難的爬到嬴政近前,將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衝著他隻是笑,伸手溫柔地撫mo著嬴政的臉龐。
胡亥在一旁大喊大叫,好一會他才發現,打鬥這麼半天,侍衛沒有一人進來護駕,自己喊了半天,也沒有一人動一動。趙高恭謙的站在他麵前,一動不動。李斯同樣一動不動遠遠地站著。
胡亥憤怒地盯著趙高。
“公子,皇上已經駕崩了,請公子節哀。”嘴角卻流露出難以察覺的笑。
“去叫太醫,叫太醫來。”胡亥堅決地命令道。
趙高附耳上來,“公子,不能叫太醫,太醫來了,皇上駕崩就再也瞞不住了,到時,大臣們會將皇上的死因查的清清楚楚,不僅你的皇位難保,而且會讓許多人掉腦袋的,包括我和你!”最後一個字,趙高咬得特別重。
胡亥打了個戰栗,走到李斯麵前,“丞相,你看這如何是好啊?”
“如果將皇上駕崩的消息詔告天下,恐怕各地宵小會趁機造反謀亂,天下大亂就不好控製了,還是先將皇上護送回京吧。”說著李斯跪在地上“臣誓死效忠皇上,擁護少主,助少主早登大寶。”
胡亥一愣,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趕緊扶起李斯,“丞相快請起,請起,”扶起李斯“我怎受得起丞相如此重的禮,以後還要依仗丞相,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在秦朝,要拜相,丞相是不用對皇帝施行跪拜禮的。丞相有相當高的權利,基本上是國家的主宰
“蒙毅已除,北方還有手握重兵的蒙恬,和扶蘇啊!很是麻煩!”胡亥故作為難的樣子,負手背對李斯而立。
“公子,這個簡單,公子可以下詔將二人賜死。然後讓丞相大人接掌蒙恬的兵權啊!”趙高搶到近前說道。
“恩,這倒是好主意,不知可否勞煩丞相大人為我走一趟啊?”胡亥用眼角看這李斯。,這是為了試探李斯是否忠心。
“微臣願為少主排憂解難,效犬馬之勞。”
“趙高你去擬召,來人,!”聲畢,一對侍衛衝進來。
對著侍衛說,“封鎖消息,如果誰將今天的事傳出去,我滅他九族。明白嗎?”
“明白!”眾侍衛異口同聲答道。
“送夫人去休息,”“是。”“哎,找太醫來,好好照顧夫人。”說完擺了擺手,眾侍衛簇擁著燕夫人下去了。
眾侍衛退去,胡亥走到李斯耳畔,貼近,“我不希望再看到胡亥和蒙恬,事情辦得幹淨點。”意味深重的看了一眼李斯,“下去吧。”
李斯走後,趙高湊上來,“公子,都辦好了。”故意揚了揚手中的詔書,二人四目相對,哈哈大笑起來。
胡亥對趙高招了招手,趙高附耳貼上,“派人將蒙毅殺掉,監視李斯,不要讓李斯帶走他的親信,留下他的家奴,就說需要保護我,明白?還有,去鹹陽控製李斯的家眷。”
趙高笑得更厲害了,連連點頭,“明白,明白,公子高明。不過鹹陽的人就不必派了。”
“為什麼”胡亥問道。
趙高回答說:“李斯根本就沒家眷,至今未娶,隻有一個妹妹,下落不明。”
趙高又進前附在胡亥耳邊,“從西域新來了一批舞姬,個個都美的跟天仙似的,還彈得一手好琵琶。”聽得胡亥眼珠子都快冒出來了,“好!好!好!”連叫了三聲好。
黑夜,沒有一絲光亮,偌大的行宮隻有稀稀零零的幾個巡邏侍衛,漆黑的夜,始皇的屍體還躺在哪裏,更顯陰森。東麵是房屋裏是歌舞升平,西麵隻有一間屋子,一隻燈燭跳躍,屋子時明時暗。忽的一個黑影閃進屋子,坐在屋裏望著跳躍的燈芯的李飛燕正兀自發呆,突然轉過身來,隻見一蒙麵黑衣人站在窗邊。
對視,誰也不說話,許久,黑衣人忍不住了,說:“你怪我嗎?”
飛燕淡淡的笑,搖頭。
“我帶你走吧。”
“不必了,我要留在這裏,送他走,我要讓他安心的走。放心這些認識困不住我的。”
“那,那??????”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什麼都不必說了,走吧,我不會有事的,我已經不是那個處處要你保護的小孩子了,”說著推他走,順手將虎符塞給了黑衣人,囑咐道:“一定要將他交給蒙恬將軍,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