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心趙高。”黑衣人長歎一聲,越窗而出。
此時正值七月,翌日,趙高為掩人耳目,趙高可謂是費勁心機,找來數車的醃魚隨行,掩蔽屍體發出屍臭,並找來封閉但還通風的轀輬車。
始皇遊行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另一路,李斯和唯一的家奴李剛還有趙高派來的隨從前去陽周。其實還有另一路人馬,是趙高派來在暗裏監視李斯的。可見,即使是李斯投誠也不能完全取得信任,即使貴為丞相,也還是不如一宦官,可悲可歎。
兩天後,李斯就抵達陽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公子扶蘇以莫須有罪名將其害死,因蒙恬是大將軍,手握三十萬重兵,李斯也沒有把握,是否蒙恬能合作,很難,這份詔書很值得懷疑,即使就是秦始皇下詔取蒙恬性命,他不會造反嗎?就算蒙恬不造反,他手下的士兵能同意嗎?僅憑手中一份詔書,如何能統領三十萬將士,調動軍隊是需要虎符,邊關將領隻認虎符,不認詔書啊?
因此一點也不容李斯耽擱,他先除去扶蘇,殺掉蒙恬的依靠,即使他造反,也沒有正當理由,沒有後路。他這是在賭,拿自己身家性命在賭,就賭蒙恬是忠心的。畢竟這是真的詔書。即使蒙恬不接旨,他帶來的侍衛也不會讓蒙恬走出大帳,但自己這群人,誰也別想回去了。李斯邊走邊想,不知不覺已來到蒙恬賬外,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掀帳簾,進去了。
“丞相,到我這大營有何貴幹啊?”自從李斯一進入蒙恬的軍營,就有士兵來報告,隻是絲毫沒有察覺李斯的陰謀罷了,直到現在,蒙恬還不知道,扶蘇已經被害的消息。
李斯一進來,帶來的眾侍衛就將出口封住,呈扇形將蒙恬圍住,站在李斯身後。
久經沙場的蒙恬自然看出不尋常,冷聲問道,“丞相這是什麼意思?”
李斯也不理睬蒙恬,上前踏出一步,朗聲道:“大將軍蒙恬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將軍蒙恬,位列三公,不思的聖恩,同扶蘇密謀造反,其罪當誅,念其多年戰功,賜鴆酒一杯,欽此。”
緩緩走到從酒壺前,將酒一隻饕餮青銅杯,杯中綠綠的美酒熠熠流光,香醇芬芳衝刺著嗅覺。遞與蒙恬,“大將軍請吧!”
蒙恬看著杯中美酒,癡癡的笑,繼而哈哈大笑,一笑不止。
李斯手拿著酒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但蒙恬這一舉動可嚇怕了眾侍衛,均以為蒙恬要反抗,要殺了他們,大帳之內,溫度頓時驟降,劍拔出鞘,弓起身子,忍不住喝問道:“你——你笑——什麼?”
“哈哈,小兄弟,你結巴嗎?恩?哈!哈!”轉過頭,看著李斯,道:“李大人,你說呢?想我蒙家三代忠良,為大秦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現在卻落了個亂臣賊子的罵名。想我那可憐的弟弟恐怕早已遭了毒手。”悲傷之意不知不覺地流露出來。接著說道,“李大人莫怕,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死”字咬得極重,充滿悲壯。“自我先人直到子孫,為秦國出生入死已有三代。我統領著三十萬大軍,’雖然身遭囚禁,可我的勢力足以背叛。但我知道,我應守義而死。我之所以這樣做是不敢辱沒先人的教誨,不敢忘記先主的恩情。”
言罷,端起毒酒一飲而盡。將空空的杯子擲在地上,轉身走向將軍座椅上。
大將軍帳頂,一黑影一閃及沒,誰也沒有看見。
李斯悲歎了一聲,轉過身,“傳大將軍令,召集眾將軍,到營帳議事。”
須臾,眾將軍集合在大將軍大帳內,李斯揮揮手,隨從一動不動,這些侍衛,明著是保衛李斯的安全,暗裏是監視李斯,他們心裏都清楚,但如果說蒙恬沒死,他需要這些人,但是現在,他們竟還敢在李斯麵前耀武揚威,真是愚蠢之極。不殺他們已屬萬幸了,即使讓他們走的出營帳,卻決走不出這秦軍大營的。
李斯可不會像蒙恬一樣糊裏糊塗的喝下毒酒自盡,他可知道所有的事情,三十萬大軍,足以顛覆一個國家,胡亥趙高隻想到隻走這個礙眼人,但卻不知道槍杆子出政權在任何朝代都好使。
李斯怒目而視,吼道:“我要和眾將軍商議軍機大事,難道你們也要旁聽嗎?”眾侍衛無可奈何的出了大帳,但他們是決走不出這秦軍大營的。
李斯不會殺他們,還需要他們給胡亥報平安呢。
一個時辰後,隻聽大帳內傳來一聲咆哮,“你想當大將軍,哈哈,諸位聽見了嗎?他說他要當將軍,我都聽他,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你能拿的起槍嗎?”最不願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李斯自作鎮定,站起身,“皇上欽封我為大將軍,難道你想抗旨造反不成?”
“你休想給我扣高帽,除了蒙恬將軍統領,我誰也不服,這狗屁將軍老子不幹了!”說著將兜鍪盔摔在地上,拂袖而去。這一開始,陸陸續續有一半的將軍都走了,李斯不攔也不理,任其去留。
明日,三十萬大軍,已去三分之一,本來李斯想殺殺眾將軍的銳氣,哪裏想到這些將軍真會帶走親信部隊造反,更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地步。要不是後來李斯即使進行鎮壓,恐怕走的人更多,離去後的將士深感蒙恬賢良,含淚用戰袍撩土將其葬於綏德城西大理河川,與扶蘇墓遙遙相望。
葬後,十萬大軍兵分三路,一路帶甲行軍走水路,一路帶甲走陸路,最後一路丟棄盔甲,輕裝快行,埋伏在鹹陽城作為遊擊部隊,也是後殺手鐧。這三路大軍誓為蒙恬扶蘇報仇,說白了就是真的反了。
李斯安排好防略部署,已是一天之後,急匆匆率領十萬大軍快馬加鞭地向鹹陽追去。
一黑衣人來到秦始皇遊行的隊伍,麵見趙高,“大人,蒙恬扶蘇都死了!”
趙高目無表情,“知道了,下去領賞吧。”走到胡亥近前,低頭耳語,胡亥聞訊,大叫三聲好,狂笑而去。胡亥來到燕夫人大車。
隻見飛燕軟綿綿躺在床上,弱美人更惹人憐愛,坐在榻前,看著俊秀臉龐,嬌小鼻尖,紅潤的香唇,尖翹的下巴磕,身上散發幽幽香氣,胡亥一點點壓下,吻向飛燕,可惜吻上的不是柔軟的香唇,是堅硬寒冷匕首,睜開眼,看著泛著寒光的鋒刃,“啊!”
飛燕手腕一轉,匕首抵住胡亥脖頸的動脈,“不許叫!”
胡亥忙搖手,“我不叫,你別殺我,我再也不敢了。”胡亥這時候知道了為什麼飛燕的上一直不好,原來在向自己示弱,可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少廢話,起來,走。”
飛燕脅持著胡亥下了車,眾侍衛將他們團團圍住。刀槍矛戟箭駑皆指向二人。但飛燕毫無懼色。
“你們放下兵刃,退開!”目視眾人。殺氣籠罩住所有的人,眾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人敢動,胡亥一看,大叫著:“快放下,退開。”站在侍衛中間的趙高率先扔下手中刀,接著眾侍衛一個個皆放下兵器,退出十餘丈。
飛燕猛地向前一推胡亥,飛身而起,就在這一那趙高同樣飛身而起,二人轉瞬間消失在視野範圍內,一前一後追逐。
趙高緊追不舍,終於,飛燕停下來了,前方已無路可退,趙高距飛燕三丈停下,拔出劍,絲毫不敢妄動,自那天得知飛燕會功夫之後,終於查處,飛燕就是當時江湖令人聞風喪膽的二劍客踏馬飛燕中的飛燕,飛燕隻是其化名,而真正的名字叫李燕,而其中的踏馬正是李燕的長兄,真名叫什麼誰也不知道,此人很少漏跡江湖,隻知道,每當飛燕有危險時,踏馬一定出現。趙高見過飛燕的武功,與他不相伯仲,他更不能肯定,踏馬會不會例外一次,不來!雖然他沒感受到其他的任何人靠近,但並不代表他不會出現。因此他要速戰速決。
想罷飛速向飛燕衝來,快逾閃電,踏過之地竟沒有一個腳印。飛燕很吃虧,趙高長劍握手,而飛燕手中僅有一把匕首而已。飛燕運功於掌,隻見匕首在飛燕掌心飛速旋轉。趙高第一招刺向飛燕脖頸,飛燕匕首橫檔,順著鋒刃滑向劍柄,趙高抽劍,改刺為削,再次擊向飛燕脖頸,趙高攻勢凶猛,招式霸道淩厲詭異,飛燕舞得匕首隻見白光不見真身,也僅是左拆右擋,頗為斥力,二人輾轉騰挪,越來越快,周遭微塵飛漫,漸漸已分不清二人,隻見兩個身影而已。
就在這難解難分的時刻,聞聲搜查的士兵已趕來,此時飛燕更是焦急,招式不免出差錯,趙高手腕一翻,匕首北其挑飛,落在地上,趙高的劍再次削向飛燕的脖頸,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趙高的劍竟也脫手掉在地上,是一隻袖箭,從右側刺穿趙高的右手,箭頭竟刺進青銅劍柄,這是何等力道,簡直駭人聽聞。眾將士不禁啊的一聲,齊刷刷看向右側方,茫茫的黃土地,那裏有人,但飛燕卻看到了,是士兵中的一人發的箭。但此人她不認得,更不是踏馬。趙高握著右手,看著右方,飛燕見有可乘之機,一掌擊向趙高胸口,趙高聽得掌風,已來不及躲閃,身子微微一偏,飛燕一掌擊中趙高左肩,趙高連退五步方站住腳,鮮血自嘴角沁下。即使傷了趙高,飛燕依然逃不出去,將士早已將她包圍,正一點一點縮小包圍圈,向她靠近,飛燕退,再退,停下,身後是千丈懸崖,繚繞的雲霧遮擋住穀底,剛才脫手的匕首竟在自腳下,她緩慢蹲下,撿起,將是一頓,以為她要突圍,飛燕的身手剛才都是親眼所見,任誰又不懼怕呢?好在己方人,雙拳難敵四手,任她渾身是鐵,又能碾碎幾顆釘。
飛燕掃視眾人,轉身,刀鋒指向,轉身將斜下匕首劃著峭壁,跳下去了,眾士兵都看傻了,像飛燕這等高手水上飄尚不在話下,更何況有匕首助力呢?
眾士兵和趙高站在懸崖邊,看著本已無路可逃的飛燕竟如此“遁地”而去。趙高轉過頭,掃視眾士兵,眼神甚是淩厲,仿佛一把尖刀刺進每個人的心中,他已經發覺剛才的那支箭是出在這群士兵中,但他什麼也沒有看不出來,殺手隱藏的太好了,不過,他敢肯定,這人不是踏馬,踏馬不會讓飛燕跳崖的,而且傳說中踏馬比飛燕的武功高出許多,對飛燕不利的人,他絕不會留下活口,這些人也早就沒命了。趙高也不聲張,一擺手,“回營。”拂袖而去。
趙高猜對了,踏馬確實不再,但救飛燕的人卻是踏馬請來留在飛燕身邊保護她的,剛才本要突然發力,沒想到,飛燕會想到這樣的一個逃生辦法,打心眼裏佩服飛燕機智。
趙高沒辦法,握著穿透右手回去複命,可惜等到回到遊行隊伍,暗中出手的人早已逃離,趙高並不知道,一回去就將這隊士兵監禁,嚴刑拷打,寧可錯殺,決不放過。另派人去崖底尋找,哪有飛燕的影蹤。
正在大張旗鼓的尋找飛燕時,突然一人報信說,原蒙恬的軍隊有十萬人造反正奔向鹹陽,新大將軍李斯帶甲十萬追趕。
胡亥一聽,差點跌倒,失去鹹陽,就代表著失去政權!哪裏還顧得上飛燕不飛燕,對於胡亥這種薄情寡義的人,為了江山,父皇都可以殺害,更何況一個女人乎。馬上召集人馬,和趙高一同,日夜兼程飛奔回鹹陽,另外檄文各州府,如遇叛軍,格殺勿論。為掩人耳目,還留下一小隊人馬裝樣子,護著秦始皇的屍體繼續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