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汐啊……以後不能再這麼任性了。”
回旅館的一路上,青葉阿姨都隻是牽著她的手默默走著不發一言。但是在臨近旅館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前麵,像是歎氣一般的輕聲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融合在清冷的夜風裏,這句明明是很難得顯現出青葉阿姨溫柔的話語,卻讓自剛才開始內心就隱隱不安的汐霧,覺得自己的預感變成了真實。
汐霧沒有回應這句話,隻是不自在的用沒有被握住的那隻手摩挲著脖子上的吊飾,這是她的習慣,因為隻有這樣能夠緩解她的緊張。順著青葉阿姨的視線,她看見了在旅館的門前,倚牆站著一個男人。他的目光如同發現了獵物的鷹隼一般銳利,視線正落在她們的身上。
那個男人有一雙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睛。
但是他的眉眼輪廓卻與青葉阿姨有幾分的相似,讓汐霧有點在意。
她想,大概她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青葉阿姨提到過的,能決定她去留的羅砂叔叔吧……
“去吧,汐霧。”走到那個男人身前,青葉阿姨鬆開了握住汐霧的手,改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示意什麼。
汐霧點了點頭,取下脖子上的吊飾抬起手向男子遞去。
那是由一條黑色的細繩穿起的吊飾,藤蔓紋路的銀質裝飾扣住的是一顆白色的食指長短的獸牙。
總體來說它並不算一個美麗的飾物,因為獸牙的下半部分似乎缺了一小塊,看起來已然是殘缺的東西。不過因為獸牙常常被手指摩挲的關係,它在燈光下散發出柔和溫潤的光彩,如同雕琢過的象牙一般美麗。
作為母親留給她的遺物,這是汐霧最為心愛的東西。
那個男人並沒有直接伸手接過去,而是半蹲下了身子,臉上依舊是一片嚴肅的神情。但是汐霧在與他視線相對的時候,感覺到這個男人似乎並非是在看她,而是透過她的影子,看到了什麼讓人懷念的東西。
“你叫什麼名字?”他接過那個吊飾,伸手摸了摸汐霧的頭頂,皺起眉頭的樣子像是在思考什麼,盡量壓低的聲音帶著種天生的冷淡感。但是汐霧卻感覺到他的善意,因為他這樣的反應汐霧總能在青葉阿姨身上看到。他們都是同樣的,不擅長表達自己溫柔一麵的人。
“汐霧,永澤汐霧。”因為感受到這種熟悉感,讓汐霧放下了緊張的情緒,總算能夠露出笑容來。
將那個吊飾重新掛回汐霧的脖子上,男子伸手摩挲了幾下那顆獸牙,像是想起了什麼很久以前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她都該和真正的家人一起生活。”身後的青葉阿姨對著那個男子說著,語氣聽著有些凝重,“我希望你做出正確的決定。”
“……當然。”沉默了一下,男子才這麼應聲,然後站起了身,牽起了汐霧的手。
“要好好的聽羅砂叔叔的話,懂嗎?”青葉阿姨看著汐霧,這是她第一次這樣明顯的在臉上露出不舍的神情,就連離開木葉的時候也沒有見過她這樣的表情。汐霧在這一刻也清楚的意識到,她真的要和最後一個熟悉的人分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