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月意外身亡。
是的,意外。
等季雲川發現季清月發給他的“遺言”時,真成了遺言。
從外觀上看,她是割腕自殺而亡,況且,當季雲川衝進別墅,看到漫及一屋的水,以及她泡在水中的傷口,他真以為她是割腕身亡。
可法醫的檢查結果出來,明確表示腕部傷口很淺,不會導致死亡。
季清月死亡的根源在於腦部。
顱內出血,未得到及時救助而致使的死亡。
說來多諷刺啊!
林景奐聽著夏婉安的講述,心中苦澀不明。
對於季清月,她隻有一句話可說: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季雲川……
她不知是否該繼續抱有幻想,等他走出這段痛苦,畢竟,她知道他從頭到尾都是個被蒙在鼓裏的受害者,何況,她還有錄音能證實清白。
隻是,季清月死前的那番“遺囑”無疑又加深了季雲川對她的誤解和憎恨。
在季雲川看來,季清月不管是死於割腕,還是死於顱內出血,源頭都在她。
他不僅信誓旦旦要為季清月討公道,更是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寄到了林家,如果不是林方呈護著,恐怕他早已殺了過來。
季雲川已經失去理智。
這其實可以理解。
任何一個苦苦尋找,渴望團聚的人,發現最終找到的是永別,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何況季雲川對季清月始終心懷愧疚。
愧疚無處可彌補,是終生的遺憾。
林方呈都能理解,但不代表他就會讓林景奐繼續單相思。
五年前的那場事故,就是因他畸形的勝負欲和占有欲而起,反而害得林景奐身敗名裂,牽連著林家在鄴城名聲不好。
五年後,他決不允許自己再犯同樣的錯。
於是,他和夏婉安雙管齊下,勸林景奐簽字離婚。
林景奐看著那份被季雲川單方麵簽了字的離婚協議,不為所動。
除了精神頭不是很好,林景奐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異樣,林方呈和夏婉安也就由著她,他們覺得,過了這陣,她自然會想通,接受季雲川不值得等待的事實。
隻有周敬看出了端倪,林景奐的情況甚至比剛來治療的時候更糟糕。
她話少了許多,林方呈不讓她外出,她大多數的時間都在抱著手機發呆,越發呆,越低沉。
夏婉安告訴周敬,她在等季雲川的電話,要聽他一句決議離婚的話。
“她給季雲川打電話了嗎?”
“打了,不接,就是不接才在等。”夏婉安無奈地攤手,想到季雲川尋找季清月時的用心,鮮明對比下,她為林景奐感到不值。
周敬歎了口氣,正準備敲響房門時,門開了,林景奐一身素衣站在門口,遞出一份離婚協議。
“景奐,你?”夏婉安驚訝地問。
林景奐點頭,“字簽好了,婉安,麻煩你把協議寄回去給他。”
“哦。”夏婉安後知後覺地接過協議,翻開末頁,果然瞧見她的名字和指紋。
林景奐對周敬說:“進屋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周敬擔憂:“你可以嗎?”
林景奐堅定點頭,“這段時間來,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周敬跟著她進屋,關上門,默默打開了錄音筆。
她所有的治療都有錄音記錄,在他的私人診室內,還有錄像。
相對坐下後,不等周敬詢問,林景奐已開了口,“我還是想接受MECT治療。”
周敬愕然,這樣的開場白不在他的預料內。
林景奐卷起衣袖和褲腿,周敬大吃一驚。
兩條胳膊和小腿上,散布著長長短短的傷口,一眼便知是用銳器割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