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子堯隻聽說過因為重男輕女而殺死女嬰的事情,但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有人因為不想讓兩個兒子爭奪家產而殺死還未出生的男孩這樣的事情。
“我父親年輕的時候因為和自己的兄弟爭奪家產而鬧得非常難看。”祁濯是這樣解釋的,在這種家庭裏所謂“非常難看”應該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卻被他輕描淡寫一句帶過了。
“我曾經和我的母親一樣期待著這個小生命的到來,但是沒有這麼一天,母親流產之後不久就自殺了。”
“所以,你原本應該有個弟弟。”鬱子堯坐在他對麵,已經徹底沒有食欲吃下去,一方麵他替祁濯感到難過,另一方麵,他已經能夠猜到事情的真相,“我和寧蘭阿姨的眼睛長得很像,而如果那個孩子有幸活下來,他應該同我一般大。”
鬱子堯早先看到的那張寧蘭的照片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和右眼眼角下方那顆痣,在整張照片上顯得那樣突兀又明顯。
老實來講,他和寧蘭的長相相似度並不高,隻是一雙眼睛和標誌性的血痣太巧合。
“你潛意識裏覺得我會是你未出生的弟弟。”沒有任何憤怒,那些耳邊的蝗蟲像是終於飛遠了,鬱子堯忽然覺得這件事情滑稽又可笑,“我以為你是唯物主義者,祁濯。”
“我從沒覺得你會是我弟弟,我又不相信轉世那一套。”祁濯皺眉,似乎對鬱子堯這麼妄下結論感到很不滿意。
“不管你怎麼想,總歸你在我身上花費的這些精力和金錢,都會讓你覺得你在以某種方式彌補你的母親和那個孩子,又或者是,你通過對我的縱容來救贖你自己的過去,不是嗎?”鬱子堯放下筷子,木質的筷子碰到瓷質的碗上,發出清脆一聲,“我吃飽了。”
“鬱子堯,你不能隨便就給別人下結論。”男人抱臂,極力壓製自己的火氣,“我承認,一開始是有你說的原因,不過掉包協議的最主要原因並不是這個,我不希望你落到祁宏德手裏,這是對你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現在呢?”鬱子堯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反過來發問,“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會眼巴巴湊到祁宏德麵前,你現在為什麼還要留我在身邊?”
他始終不肯放過那個微弱的可能,問多就怕越界,問少了又覺得不甘。或許在他發問的一刻自己還不能明確這種感覺究竟是否是喜歡,但卻貪心地想要先從祁濯這裏聽到答案。
這個答案決定了他要不要再努力一把,要不要勇敢地將自己的信任全權交付。
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房間中都隻有沉默,祁濯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但又沒有給出答複。
到底還是十開頭的年齡,鬱子堯沉不住氣:“我是說……我們這種關係看上去很奇怪,你是HW的老板,但我隻是旗下一個小明星,被任何人說起來,都隻有那一種猜測。”
這話說出來用意已經十分明顯,更何況鬱子堯的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一層緋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更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從祁濯那裏得到怎樣的答案。
但他就是問出來了。
“……我確實欣賞你的嗓音,堯堯。我聽甄萍說,你已經同她保證你會認真對待以後的工作,我跟你保證,隻要你自己努力,你絕對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