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隻覺得腦袋又開始嗡嗡地漲了起來,他不知道明玉在想什麼,騰出空著的左手又是一個耳光。這個耳光,明玉避無可避,結結實實地挨下。明玉繼續冷笑,麵對著明成冷笑,雖然頭暈暈地想發昏。明成看得出明玉承受不住,不由也跟著冷笑,盯著明玉冷笑。終於他想出一件事,冷笑道:“把車庫鑰匙給我,我明天還要把你那麼討厭的爸媽的家具搬過來,這是你自己答應的,你這毒蛇。你是爸媽生出來的,你再討厭他們也改不了你身上流的血,你有義務孝敬爸。所以你隻有把鑰匙拿出來,你今天再恨我都得把鑰匙拿出來。”

明玉氣得眼冒金星,可除了一張嘴,她現在什麼都沒有。而明成看著明玉終於冒火的眼睛,得意地大聲笑了,非常非常暢快,那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在明玉麵前占了上風。至於鑰匙,他倒不是最在乎,他隻知道,自己今天憋了一肚子的氣終於有了宣泄的地方。他忍不住又給了明玉一個耳光,才將明玉扔回地上。又從明玉包裏掏出一串鑰匙,湊著車庫門找到合適的鑰匙,才大笑著說聲“惡心死你”,施施然離開。

看著明成離開,走遠,明玉眼睛裏的淚水才緩緩滑落。她什麼都沒做,隻呆呆靠著被明成略微打開的車庫門坐在地上,沒力氣起來,也暫時不想起來。撞了車庫門的後腦勺有點痛,挨了耳光的臉是熱辣辣的痛,被明成踢了的腰背是隱隱的沉。她真恨,為什麼要生在蘇家,為什麼要生為女人,而她為什麼擺脫不了蘇家。她這時非常理解哪吒,她也恨不得剔肉剔骨把這身血肉還給父母,從此與蘇家一刀兩斷。但是,這不是神話,這是生活。

過了好久,才有兩個保安搭伴巡視過來,看見躺在地上的明玉,大吃一驚,兩束雪亮手電光一起射向明玉。明玉隻得有氣無力道:“我貧血,你們扶我一把,送我回家。”

保安見沒大事,放心,一個人幹脆背上明玉,送她回家。明玉不由自主,自己又動不了,進門少不得鬧出不小動靜,吳非被驚醒出來看,見此大驚。打發走保安,吳非揉揉惺忪的睡眼過來仔細看,但明玉早將臉側了過去,埋首躺在沙發上。“大嫂,別擔心,可能是貧血。你方便的話,給我倒杯糖水。”

吳非忙進去廚房泡糖水,心說怪不得明玉廚房裏別的沒有,紅糖倒有好幾瓶,看來她是常喝的。不由心疼,一個女孩子,事業做得那麼好,哪是容易的。那是拿性命換來的。她泡好紅糖水,過去客廳,從明玉微顫的肩膀,看得出她在啜泣。她拍拍明玉的肩膀,輕道:“我扶你起來喝,水溫剛好。”

明玉不知道自己被明成扇了的臉是什麼效果,不願意被旁人看到自己的狼狽,隻得輕聲道:“大嫂睡去吧,你明天還得辛苦。”

吳非隱隱感覺有絲異常,她看到明玉背後白襯衫上印的那分明是幾個腳印。腳印寬大,應該是男人的腳印。吳非火起,將茶杯往茶幾一放,道:“明玉,我帶你去醫院。別拒絕我,我看到你背後腳印了。都是女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明玉無語了,沒想到背後給印上了腳印。她內心掙紮良久,才道:“大嫂,你扶我起來,我先喝了紅糖水,不行再去醫院。蘇明成算是手下留情,沒太下重手。”

“蘇明成?”吳非驚叫,“他是男人,他要不要臉?”吳非激動地扶起明玉,將杯子交給明玉,又吃驚地看到明玉的一側臉通紅,估計是被明成打了耳光。但她不問了,明玉說出被打已經勉為其難,何況是說出細節。她愣了好一會兒,看著明玉將糖水喝完,才道:“我找明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