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看到她受傷後接觸到的最痛惜的一雙眼睛。雖然這雙眼睛直愣愣地注視著她最不願被人看到的傷腫。但明玉並沒有回避,麵對著這樣的目光,她心裏沒有尷尬沒有懊惱,卻有隱隱的委屈。好久,才無力地耷拉下眉毛眼角,勉強微笑,“沒事,沒有傷筋動骨,都是皮外傷。”明玉覺得,起碼她臉上的護甲在石天冬的注視下崩裂了。

“你連走路都不穩,為什麼敢一個人出來?有什麼事我可以代勞。我先送你回病房。”石天冬的眼睛終於移開那一側的紅腫,看向明玉的眼睛。

明玉微咳一聲,淡淡笑道:“我出院回家去。我雖然看似腿腳不便,不過已經沒有大礙,醫生同意我出院。”

“我送你回家。”

“你……不會影響你探望也住這兒的親朋好友吧?”明玉當然不便問出你是不是專程過來看我。

“我來看你。走吧。”石天冬說得很磊落,沒有花言巧語。但邁步時候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走路那麼不方便,要不要我背你?不用在意,我背得動。”

明玉看看石天冬結實高大的身材,不由得笑了,一天來難得的好心情,之前就是與柳青說話的時候。心說這不是你背得動背不動的問題,而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我自己走,在病床上躺了一天,關節都酸,還是出來活動活動。你不是說去香港了嗎?我看你在網上這麼說。”說著明玉便回頭往外走。

石天冬仔細看著明玉走路,見她下台階時候腰部僵硬,看似不穩,搖搖晃晃如風吹即倒,便毫不猶豫一把抱起明玉。“我剛夜班飛機回來,幸好能遇到你。你今天一天都沒開機。你網上叫瘦高個兒?”

明玉大窘,雙手撐開石天冬,“放我下來,別……多不好。”

可石天冬沒放,“別不好意思,你現在隻是病人,我作為一個朋友不忍心看你東倒西歪一個人走。你怎麼一個人出院?你不知道多危險?讓人撞一下怎麼辦?幸好我來得及時,我還擔心岀關時候磨蹭太多時間,你已經睡覺休息。傷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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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此時心中已經萬分確定石天冬是專程為她回來,雖然石天冬並沒有大吹法螺地表功。她無奈讓石天冬抱著,心中念叨這段路快快到頭,“背部也有傷,不過幸好沒有骨折。謝謝你特意過來看我。我想去海邊的別墅療養兩天,你介不介意這會兒送我過去?”

“好。”石天冬小心不敢將手碰上明玉的背。

“那就先回我市區的房子,我車子還拋在外麵。昨晚上,我回家很晚,下車時候……被人突襲了。”石天冬抱得很規矩,大約是他力氣大,沒太造成兩人太親密的接觸,讓明玉安心不少,可兩條手臂還是不知道往哪兒放。安心下來,就好像是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像是跟極熟悉的人說起極普通的事一般。卻因為石天冬的大手一緊,才想到她會不會太唐突。

“我在網上看到了,抓到沒?可惜關不了幾天。”這幾天本地網站本來轟轟烈烈地傳播著蒙總的豪門恩怨,大家熱熱鬧鬧地細數蒙總這個名人的二奶有多少,兒女有幾個。石天冬因為關心明玉,時刻追蹤這些八卦,沒想到今早出現一條爆炸性新聞,說有年輕女性高層因為抵製分家而被打。石天冬關心則亂,一下就聯想到會不會是明玉。照著明玉給他名片上辦公室的電話打回來一問,果然是。他想都沒想便請假買到機票回來。當時也沒想回來能不能見到明玉,就那麼回來了。回來在住院部問詢台受阻,才想到有些人不是他尋常想見就見的。他覺得很運氣,非常幸運,居然會碰到明玉一個人悄悄出院,被他撿了漏網之魚。

明玉微微皺了下眉頭,道:“抓到了,本來想做點手腳關他一陣,但早上我被朋友軟化了。估計明天還會有人來軟化我,所以不想再住下去。我剛決定,關他四天,而且……而且……不說了,極其窩囊。”

“如果是怕他們來煩才出院,你盡管回去住著,我替你把門。不能傷沒好透就出院。憑什麼要放過那人?”

明玉有苦難言,怎麼跟石天冬說,打她的是她嫡親二哥?好在石天冬走得快,很快就到停車場,停車場有出租車,石天冬放下明玉,扶著她屈身鑽進去,明玉不免扯痛背部,一張臉齜牙咧嘴。石天冬看著心疼。上了車,石天冬對坐旁邊的明玉道:“你背部靠著椅背痛嗎?要不趴我肩上?”說著便微微側身,將肩背朝向明玉。明玉本想不靠椅背地坐,可出租車開得橫衝直撞,還沒轉出醫院大門,她已一次次無力地被拋向椅背,無奈,隻好倚上石天冬肩膀。靠近了,聞到石天冬身上一股甜甜的奶香,異常怪異,卻奇異地安撫了明玉。而石天冬又是歡喜又是擔憂,歡喜是因為喜歡的人終於靠近他,而擔憂的是,可見明玉的背部真是受傷很重。他不敢動一下下,怕無力的明玉從他肩上滑落,又得挨痛。他尷尬地找話說:“你不如明天就放他出來,我代你揍他一頓。”前麵的司機聽了一笑,大約想起以前年輕時候為女朋友拔出拳頭打情敵的光榮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