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番神跡,郎語強撐著爬起,然後恭敬地跪在床上。
蕭道沒有反應過來,他顫顫巍巍地呆立原地,仰望著“幻象之神”,沒有意識到直視神便是褻瀆。
兩秒後,他才認識到自己的無禮,連忙跪倒在地,為自己剛才的一切言論行為懺悔道歉。
姐弟兩人或虔誠或驚恐地等待著神明下詔。
“蕭道。”
山傾崖倒、雪崩石落般的高亢洪聲響起。x33xs.com
蕭道聽見自己的名字從神明口中說出,誠惶誠恐,不敢發聲,但又覺得不回應神明實在不敬,就狠狠地磕了三個頭,用三聲響回應。
“我會讓你走進現實。”
蕭道猛的抬起頭,又趕緊低下,臉上抑製不住喜悅:“您,您要我怎麼做。”
“首先,你要懺悔,為你造成的欺騙和傷害。”
欺騙?
明白了。
“對不起。”蕭道對郎語說,“其實我不是你弟弟,我隻是一個思維寄生蟲,提取了你關於弟弟的記憶,幻化成了這般模樣欺騙你。”
這時,它解除了自己的偽裝,顯露本體——一隻覆著灰白色外骨骼、狀似幼貓、具有一定蟲類特征的生物。
郎語身形一怔,沒有回答,也不做聲,隻是捏緊了床單,把頭壓得更貼近床麵,隱約有一兩聲抽泣傳出。
“其次,你要立誓,不再打擾我的信徒。”
麵對這一要求,“蕭道”麵露猶豫,似乎有一點不舍。
“好,我不會再回來了,感謝您的善意與成全,讓我去往心靈之神的懷抱。”蕭道說。
“最後。”
理想就在眼前,蕭道遏製不住激動的情緒。
“是什麼?”他甚至抬起了頭,瞪大眼睛望著“幻象之神”,“您放心,我一定做好。”
“滾。”
符心遊一字聲似天塌。
蕭道感覺自己似乎有了重量,感知到了引力,連空氣拂過體表的知感也那麼真實。
他稍微呆滯,然後連忙逃離,向著屋外衝去。
不管是為了走進現實,還是逃避神罰。
“現實,我來了!”蕭道衝出了這片空間,心中喜悅撐溢。
......
郎語睜開了眼睛,看見符心遊坐在床頭,端著仆人留下的那碗藥水,靜靜地看著她。
“來,喝點藥。”符心遊一勺藥湯送到她嘴邊,“剛才那事對你身體造成了太大負荷。”
他,他是我信仰的幻象之神!
郎語突然覺得萬般榮幸,有這般待遇。
又覺得不妥,自己不該受神明伺候。
但拒絕神的恩典似乎更為不妥。
於是她僵著身子,渾身不自在地喝下這口藥。
“再來。”
“啊?”
一口又一口,因為害怕出錯引起神明的不悅,郎語每一次張口閉口都是小心翼翼,好似出席最隆重的祭典,身體的每一分每一毫都要處在最合適的位置,不能越界。
沒幾勺,她的嘴巴就已經快麻木了。
......
一碗藥湯原來能喝這麼久。郎語第一次認識到。
等到藥湯喝完,符心遊將碗放在床頭櫃上。
郎語才連忙跪坐,恭敬地低著頭。
“您就是幻象之神嗎?我是您虔誠的信徒。”
這,我到底是不是呢?符心遊很難抉擇。
“嗯,我是。”
想到如果說實話很可能被這位狂信徒拖著病弱的身體追著打,符心遊撒了個慌,心裏對幻象之神這位“苦主”又多了些同情。
“非常榮幸您親自降臨於此,此恩此情永世難報。”
“作為您的信徒,我...”
“好了好了。”符心遊打斷了郎語的感恩陳詞,“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郎語思考良久,問到:“那真的不是我弟弟嗎?”
“嗯,隻是個思維寄生蟲。”
“它現在已經變成現實生物了嗎?”
符心遊揚起眉毛,拿出了一顆半掌大小的“玻璃球”。
玻璃球中是蜷縮著身子,沉浸在夢中的灰白色生物——“蕭道”的本體。
符心遊根本沒有讓他走進現實的能力,剛才的一切都發生在郎語和蕭道共同的白日夢裏。
符心遊通過自己對白日夢的引導能力,將蕭道的白日夢從郎語的白日夢中切割了出來。
最後用誤導認知,讓它以為自己進入了現實,實際隻是逃離了郎語的思維,衝進了屬於它自己的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