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說老師我就懂了，正常的老師不會讓你說出這種話。”
“那位老師很現實，很……”洛笙說不出口了，“結果也很……”
“你那位老師欺負了？”
“不是，欺負的是一個女生，我是一個旁觀者。”
“仔細講講。”零來了興趣。
“班裏男生A的一塊名貴的表丟了，當時值日的隻有那位女生B。”
“女生B很慌張，想要調監控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從監控中來看，女生B隻是安安靜靜地掃地，掃完地之後就去吃飯了，全程沒有任何引人懷疑的舉動。”
“但即使這樣，同學們也沒有將懷疑完全打消。”
“因為那名女生家境十分貧寒，母親也重病纏身，經常拖欠學費，她平時吃的穿的和平常同學也有很大的差別，再加上那名女生的相貌並不出眾，性格也十分孤僻，所以在班裏並沒有什麼朋友。”
“學校是私立的吧。”零問。
洛笙點了點頭之後繼續講：“班裏有位很不錯的男生C，很帥，家境也不錯，喜歡幫助同學B。”
“這也導致很多女生嫉妒女生B。”零一針見血。
“對，加上性格孤僻，可以說絕大部分的女生都是同學B的敵人。”
“絕大部分？”
“女生D也經常幫助女生B。”
“然後呢。”
“老師發起了投票，認為女生B偷東西了的人舉手，反之保持沉默。”
“有多少人舉了手？”
“除我和洛簫之外的全部。”
“監控不是沒有拍到麼？”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什麼。”
“老師也舉手了。”
“我十分清楚地看到，在老師舉手之前，男生大部分人都沒有舉手，在老師舉手後，所有的男生都舉手了。”
“而女生自然不用說。”
“懂了懂了，當老師舉手後，投票的意義已經不重要了，比如貴族的餐桌，主人拿起右邊的餐巾，那所有人都不得不去拿自己右手邊的餐巾，反之則亦然。”零身為一個高位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道理我都懂，但那可是學校啊……”洛笙有氣無力地說道，“教導學生生長的地方，給學生樹立積極價值觀的地方，一個積極向上的聖地。”
“學校為什麼會有餐巾紙這套禮儀……和外麵有什麼不一樣……”洛笙說。
“一位嘴裏講著正義善良的老師，第一個拿起了餐巾紙。”零說，“學生們第一次跟著拿餐巾紙，對象竟然是老師。”
“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給我這個旁觀者帶來了巨大的衝擊。”
“男生C和女生D應該對女生B挺好吧，他們兩個為什麼也舉手了？”零笑著說，似乎他本來就知道答案，隻是想讓洛笙說出口來。
“男生C是與同伴打賭，能不能玩弄女生B的感情，而女生D，是趨勢所迫，是風向所致。”
“我們總是將自己的道德放在標準之上，可是行為上，總是差強人意，逆風走很難，大家都是普通人，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勇敢。”洛笙說。
“那位女生的結果如何？”
“停學了，後來她知道了男生C的行為，男生C親口對她說的，當著所有人的麵。”
洛笙的眼神有點暗淡：“她母親在不久之後就去世了，她的家也因為治病，沒錢供她上學，不得不讓她離開學校。”
“真殘忍，那位老師呢？”
“懷孕了，帶薪休假，聽說還和老公度蜜月去了。”
“挺有趣的。”
“嗯。”
“這件事你得出了什麼結果？”
“正義，是一種道具，上位者可以讓讓下位者打著正義的旗號光明正大地做事，下位者即使做錯了事情，隻要有正義在，他就不會認為自己做錯了，甚至還會有莫大的滿足感。”
“也是一種餐桌禮儀。”零說。
“對，也是一種道具，很方便的道具。”洛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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