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山莊外。
裴映寧打橫抱著薑玉婕小跑出山莊,就見玄柒坐在一輛馬車上等候她們。
她快速上馬車,拿出馬車上金嬤嬤為她準備的披風給薑玉婕披上。
玄柒也不用她吩咐便驅馬往城裏去。
“弟妹……多謝……”薑玉婕紅著眼眶哽咽道。
裴映寧讓她靠著自己肩頭,“二王嫂,你先閉目養神休息一會兒,等到了城裏我再叫你。”
誰知薑玉婕卻掙紮掉她的手,然後往她腳邊一跪,“弟妹……求你一事行嗎?我……我不想再回去了……”
裴映寧驚得趕緊將她扶起來,可薑玉婕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不願起身。
“二王嫂,你這是做何?”裴映寧一邊板起臉一邊用了幾分蠻力將她幹瘦的身子抱上座榻。
“弟妹……”薑玉婕突然捧著臉悲痛大哭。
裴映寧強烈地感覺到了內心散發出來的無助和絕望,出於職業習慣,她軟了語氣哄道,“二王嫂,你要是信得過我,可將心結告訴我,我試著幫你出出主意。”
薑玉婕緩緩地放下手,滿臉是淚地看著她,啞著嗓子幽幽道,“我自知命不久矣……但我真的不想再這樣了……上一次是你們……這一次是溫小姐……不知下一次又會是誰……”
她的話有些隱晦,但裴映寧還是聽懂了。
上次是尹淩南想利用她坑害尹逍慕,這一次尹淩南又想利用她坑害溫軟潔,上次的事就不提了。拿這一次來說,薑玉婕是被那名綠馬褂丫鬟推下畫舫的,那綠馬褂丫鬟是睿和王府的人,沒有尹淩南授意,她敢謀殺主母嗎?
如果薑玉婕這次不幸遇難,那綠馬褂丫鬟必定會誣陷溫軟潔。謀害皇子妃,就算溫軟潔有丞相府撐腰也擔不起這份罪責。
說直白點,就是尹淩南要對付太子和丞相!
好歹她曾經也是一名刑警,破獲了不少案子,自詡見多了人性的善與惡,可時至今日她不得不感慨,到底是自己太年輕了,人心壞起來真是沒有底線可言!
“二王嫂,你就沒同薑將軍提過這些嗎?”
“我爹他……他……他知道我活不久……他……他同尹淩南是……是一條船上的……”
裴映寧咬了咬牙,又是一個把女兒當棋子的渣爹!
薑玉婕顫抖地伸出手握住她的,“弟妹……我……我想為自己活一次……哪怕……哪怕一天……你能帶我走嗎?”
裴映寧眉頭打著結。
放在以前,要是她處理家暴的案子,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可現在的社會體製,不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就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加上將軍府和睿和王府這倆的背景,她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幫薑玉婕。
更遑論把薑玉婕藏起來了!
這可是皇子妃啊!
“二王嫂,容我回去好好想想,成嗎?”
“……嗯。”薑玉婕似是看出她很為難,便也沒再多說什麼了。
一個時辰後,馬車到了睿和王府。
裴映寧剛準備把薑玉婕抱下馬車,就聽玄柒在外稟道,“王妃,王爺在睿和王府裏麵等您。”
她驚訝不已,下意識地揭起簾子,就見淩武站在馬車下。
“淩武,你們怎麼在這裏?”
“王妃,翠屏山莊的事王爺已知曉,知您護送睿和王妃回來,王爺特意來睿和王府接您。”淩武躬身稟道。
“嗯。”裴映寧微微一笑。內心裏莫名的蕩漾了一下,是真沒想到尹逍慕會算好一切來這裏接她。
沒多久,她親自抱著薑玉婕進了睿和王府。
得知薑玉婕落水,尹淩南緊張得不行,一邊派人去宮裏叫禦醫,一邊又吩咐丫鬟準備熱水羹湯,同時還對薑玉婕極盡溫柔體貼。
“婕兒,可有感覺哪裏不適?禦醫很快便來,你先忍忍,很快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