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名副其實是一個從山溝溝裏跑出來的孩子,她出生的那個小村莊地理位置極其偏僻。土壤貧瘠,不適合耕種;地勢崎嶇,周邊沒有適合通商的主路。村民們或許早就生活在這裏,甚至比耶格爾家族的曆史還要漫長,可是世代與外界隔絕,沒有知識,沒有技術,唯一的生活來源便是進山打獵,用野果和獸肉養活自己,並通過兩個月才來訪一次的小販,向外采購些生活必需品。
可是魯特山脈地廣人稀,地勢極其複雜。曾經有一位精通地質學的遊曆者受宮廷所托為魯特山脈做了全麵而詳細的調研,並精心編撰了一本著作《魯特山脈全解》。
全書隻有兩個章節,卻厚達上萬頁。一章講解地形和氣候,值得一提的是,如此廣闊的山域,鄰近幾條地區帶的氣候特征會有微小的差異;另一章則講解生物,包括植物、野獸、昆蟲,還有極其強大、戰鬥力能與帝國精銳武士相提並論的強大魔獸。
據傳聞,這位遊曆者還在魯特山脈中發現了疑似智慧種族存在的痕跡,雖然到最後也沒有取得實證。
對以狩獵為生的村人來說,魯特山脈是生活唯一的倚仗,卻也是布滿危險的魔沼。村中的狩獵隊全都是年富力強的青壯男性,人數一直保持在二十個左右,在凶險的山脈中,每年固定死掉兩個。
這已經是個極為可怕的傷亡數字,意味著每過短短十年狩獵隊的人員就要全部輪換一遍。
“我的父親就是這麼死的。”小女孩望著天邊的月亮,緩緩的道,她的語氣極為平淡,仿佛正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狩獵隊中的幸存者說,他們在山穀中遇到了一頭可怕的魔虎,在出現的瞬間就殺死了兩個人。我的父親為了掩護剩下的人逃走,拚死拖住那頭可惡的畜生,犧牲在山穀之中。”
亞戈默然,他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
小女孩難得的沒有停頓,繼續道:“可是狩獵隊中還是有四到五個人身受重傷,他們回來之時滿身都是鮮血,傷的最重的那個雙腿都被齊根斬斷。他們都是村中最勇猛的獵人,絕對不能讓他們如此輕易的死去,即使是重度殘疾的那幾個,若是活下來,所掌握的狩獵技巧和經驗也足以使下一代受益。
然而,我們用了所有的辦法,都無法保住他們的性命。經常使用的藥草在如此沉重的傷勢麵前根本無能為力,況且魔虎的爪中還有一種破壞性的力量,不斷侵蝕本已被嚴重損毀的肉體。
就在這時,一位身穿白袍的大人出現在了村莊的一角。他來到村長的麵前,表明自己可以拯救這些勇敢的獵人。隨後,他雙手合十,口中喃喃念誦著什麼,不一會他的手中便出現聖潔的光芒,並將這種神奇的力量送入獵人們的體內。
那天我站在很遠的地方靜靜旁觀,卻也能感受到那光芒中所蘊藏的溫暖和令人心安的偉力。”
小女孩突然停了下來,眼角似乎有水滴正在醞釀,欲要流溢。
亞戈接話道:“所以,這就是你要成為祭司的理由。”
小女孩突然搖了搖頭:“不,那位祭司大人僅僅隻救了一個人,傷的最重的那一個。而且他的肢體並無法依靠神術完全複原,至少那名白袍祭司做不到,他隻是幫助他止血,盡量抹去後遺症,保住性命而已。”
亞戈訝然:“那剩下的那些……”
“全部死了。”
一陣夜風突然從窗外掠過,葉片從窗前飄落。窗是關著的,亞戈卻依然感覺周身似乎有看不見的冷風正在無孔不入的滲進肌膚。
“為什麼?”他不解的問道。
小女孩這次停頓的時間格外長久,亞戈也沒有再催。
“隨後,那名祭司大人在村中找了塊巨石站了上去,昂首挺胸的向村中的人們宣講神聖教廷的教義。他提到了神明,提到了神官和他們的神術,以及神術所能擁有的治愈傷痛的功效。
我問他,難道您就不能救救其他人嗎?
他微笑著,笑容就像天邊的太陽那般璀璨,他說,當然可以。
於是我懇求他。
可是他說,神的恩澤不能隨意的照耀在每個人身上,我們需要成為神的信徒,變成虔誠的祈禱者,才有可能獲得這種恩賜,才有可能獲得神的眷顧。”
一串晶瑩的淚珠從小女孩的眼角滑下,劃過臉頰、下顎,滴落在地上。
亞戈默然無語,房間中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等到他再度說話時,小女孩臉上的淚珠已在不知何時消失,隻留下一串淺淺的痕跡。
“他隻是為了傳播教義而已,並沒有真正想救你們。”亞戈得出了這個殘酷的結論。
誰都知道,祭司的神力並不是憑空得來的,而是通過日夜不停的艱苦祈禱才能換來。
然而在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眼中,區區幾個獵人的性命,又怎能與昂貴的神力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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