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壓床(1 / 2)

中午,陳景年取了飯,在吃飯的時候,順口向師傅請教了上午看書時,遇到的一些看不懂的地方。

劉廣耕知無不言,講解的同時還舉了一些實際的例子。

這些例子不僅包括了放映方麵的,還涉及到了維修和保養方麵的問題,甚至還有一些解決這些問題的小妙招,不得不說劉廣耕講得生動又細致,顯示出了很高的業務水平。

“師傅,您在咱們廠有些屈才了。”

陳景年聽得是連連點頭,卻也沒忘了適時地捧上一下。

“咱們廠待遇好,還不用到處跑。剛當放映員那會兒,我經常十天半月不著家。

你師娘操持一大家的吃喝拉撒,累得、累得狠了些。

我琢磨了兩天,把心一橫就進了廠。結果把老孫閃了一下子,這老小子大半年沒搭理我,嗬嗬。”

劉廣耕一口氣說完,末了還低聲笑了笑,好像那段時光隻有滿滿的幸福。

可是看到那雙骨節已經發生形變、天冷就要捂在缸子上的手,不難想象這雙手的主人曾經經曆了多少苦楚。

“師傅,我一共有幾位師兄啊!”

陳景年換了一個輕鬆的話題,笑著問道。

“你師傅我進廠前收了兩個,進廠後隻收了一個,你三個師兄有兩個在電影局,一個去了東北春城的電影製片廠。”

劉廣耕說完往窗外望了望,回過頭的時候,用拇指抵著小手指笑道:“你是關門的老疙瘩。”

“老幺多好,以後您退休了,我要是有事就去找師兄。”

聽到陳景年的話,劉廣耕忙不迭地咽下嘴裏的大碴子,笑道:“得,合著我這幾個徒弟是給你小子準備的。”

……

中午的時間,還是老規矩。

當師傅的午睡,當徒弟的自己看書。

在陳景年看來,放映機其實就是一個輔助設備,是為影片拷貝服務的,作為曾經使用過大量電子設備的穿越者,書裏的大部分知識並不難。真正難的是如何處理放映時的突發情況,以及找到故障、維修設備。

這些事情不是光靠看書就能解決的,更需要豐富的經驗。

下午上班後,劉廣耕背著手出去溜達。

沒多大一會兒,一個中等個頭的年輕人敲門走了進來。

“你好,你是新來的小陳吧。我叫趙寶忠,咱們都是宣傳處的。”

年輕人長得很普通,細眼長臉,有點靦腆,說話的聲音倒是挺好聽的。

“你好,趙哥,您有事嗎?”

陳景年把那根楠木夾在書頁中間,合上了書,站起來問道。

“沒事,就是聽說咱們宣傳處來新人了,我是咱們廠的廣播員,平時在頂樓,剛才去處長那簽條子,正好過來串個門。”

趙寶忠把手在褲子兩側蹭了蹭,顯得有點拘謹。

“您是廣播員啊,我說聽著耳熟呢。”

陳景年拉過一把椅子,請趙寶忠坐下。

“哈哈,廣播員、放映員,咱們不都是八大員嗎!”

趙寶忠咧嘴笑了起來,這聲音一放大,可就沒廣播裏那麼好聽了。

“可不能和您別,您是真正的八大員,我們放映員是公社八大員。”

陳景年見趙寶忠笑得非常有意思,兩隻眼睛眯成了元寶狀,隨口捧了一句。

“說啥呢,離老遠兒就聽見你們在笑。”

許大茂風風火火地走進來,張口問道。

“趙哥來串門,我們剛說了兩句。”

陳景年見趙寶忠又恢複了靦腆的模樣,主動接下了話茬。

“我和你們說,咱們李處長、斧子,就是你六叔兒,這回可露大臉了。”

許大茂伸著手指頭指天畫地地比劃著,那鯰魚嘴都快撇到耳根下麵了。

“說是抓到一夥佛爺!”

趙寶忠眨了眨小眼睛,低聲說道。

“你知道個毛啊,什麼佛爺!那是賊!真正的賊,你見過趕車偷東西的佛爺啊!”

“趕大車嗎?好家夥兒!”

趙寶忠吃驚地睜大了雙眼,堪堪能看見一點下眼白。

但是他這反應卻讓許大茂很是受用,他順勢坐在了桌子上,用手擋住嘴小聲說道:“據說這事有內鬼,隻是現在還沒漏!”

許大茂說完,兩條毛毛蟲一樣的眉毛還抖了抖,樣子頗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