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陳景年早早地就出門了,馱著囡囡,兜裏裝著中藥,懷裏揣著三根已經打磨完畢的簪子。
街麵上很亂,很多人都在刨挖著家門口附近的排水溝和暗渠,弄得街道和胡同、巷子裏到處都是散發著腐臭味的爛泥。
這不是有組織的義務勞動,而是在淘寶。
今年八月份,一場大暴雨過後,四九城及城郊的部分地區遭受了一場特大洪水的襲擊。
洪水淹沒了一萬多間房屋,市內公交係統完全癱瘓。
包括王府井、長安街、新華門等主要交通幹道積水達到半米以上,造成了巨大的經濟和財產損失。
在這次洪水過後,市政工人一直都在梳理四九城的排水設施。
就在前幾天,一些工人在北城的一處暗渠裏發現不少銀元和金條、銀錠。
工人們把這些發現如數上交後,獲得了上級部門的表彰和獎勵。
這極大刺激了四九城的老少爺們、大娘大媽們,所以才形成一個如此壯觀的萬人尋寶活動。
陳景年和囡囡帶著口罩,小心地避過這些鐵青色的泥潭,徑直來到了趙長順的家。
出來開門的葛玉芹見到陳景年兄妹倆立刻笑開了花,回身放下手裏的織針,一口一個“寶貝閨女”地叫了起來。
“幹媽,我可想你了!”
囡囡摟著葛玉芹的脖子,細聲細氣地說道。
“哎呀,幹媽也想你啊!”
葛玉芹抱一個拉一個,高興得不得了。
“幹媽,我幹爸呢。”
陳景年回手關上門,往屋裏看了看。
“局裏有事,早起就走了,來,快點進來。你們倆吃早飯了嗎?”
葛玉芹抱著囡囡招呼著陳景年,往屋裏走。
“我哥給我做的烤饅頭片,可脆了!”
“自從廠子每天讓我打菜打飯,這小丫頭吃饅頭快要吃膩了。”
陳景年把囡囡從葛玉芹懷裏接過來,放到了地上,接著說道:“都多大了,還纏著幹媽。”
“幹媽,給你吃塊糖!”
囡囡撲倒葛玉芹的腿上,從兜裏拿出了一塊奶糖。
“囡囡,真孝順,幹媽不吃,幹媽這兩天牙疼。”
葛玉芹把囡囡摟到懷裏,又親了兩口。
“您別上當,她是想自己再吃一塊!”
陳景年從兜裏掏出那根如意簪子,遞到葛玉芹的手裏,說道:“幹媽,沒事的時候給您雕了個簪子,你看喜歡不。”
“我們囡囡可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知道糖吃多了對牙不好。”
葛玉芹維護囡囡孝心的同時,也旁敲側擊地告誡著囡囡。
“真好看!”
葛玉芹接過簪子,喜歡的不得了。
心裏一激動,就開始在幹兒子麵前數落起親兒子的不是:“斧子,你比你姐夫強多了,你姐夫就是嘴好。”
在這個年代,幾乎沒有幾個女人是穿金戴銀的,而且女士飾品也少得可憐,帶個好看的頭繩、或者紮個皮套就能臭美一陣子。
“我給您別上。”
陳景年見葛玉芹擺弄了半天也沒把頭發紮緊實,上前接過發簪一挽一卷就把葛玉芹的頭發紮成了一個好看的發髻。
“嘿!還是我兒子手巧,真不錯!”
葛玉芹站到櫃子旁邊,拿起一麵圓鏡左右照了照,高興地叫道。
“就是雕著玩的,您頭發密,紮這個好看,我還給我姐雕了一根,您也幫她收著吧。”
“我哥還給我雕了個小兔子的呢!”
囡囡見哥哥和幹媽說得熱火朝天的,忙不迭地接了一句。
“囡囡帶個小兔子的更好看。”
葛玉芹掐了囡囡的臉蛋一下,看著囡囡的小臉已經有點肉了,心裏甚是慰藉。
“幹媽,我想跟您商量點事。”
陳景年拉著葛玉芹坐到椅子上,開口說道。
“說吧,有事幹媽給你做主。”
葛玉芹性子爽利,在她眼中就沒有難事。
“幹媽,您看我現在正在學放電影,我師傅為了讓我盡快掌握放映技術,快點積攢晉級考試的所要求的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