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汴梁。
會試放榜之日,也就是所謂的杏榜。
杏榜,杏花綻放時,會試放榜,故有讀書人杏榜題名一說。
清晨,貢院東牆,人頭攢動,張貼榜單前可謂是人山人海。
不過,南山、朱元、遠吉三人是不可能在這裏觀望逗留的。
因為如果他們上榜,是有專門的捷報人員前來報喜的。
都城,文曲樓。
這是南山等人下榻的酒樓,此時酒樓裏一起等待捷報的讀書人不在少數。
讀書人三五成群圍坐在一起,個個麵色緊張,神情期待興奮。
那是一種害怕求而不得,在希望和失望邊緣來回徘徊的心緒,極為折磨人。
尤其是當第一聲鑼鼓聲傳來,酒樓裏所有的讀書人都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伸頭往外瞧個究竟時。
然而,片刻後讀書人們紛紛坐回原位,臉現失落,哀歎連連。
南山剛剛也伸頭看了一眼敲鑼打鼓聲,那是街對麵酒樓某個才子的捷報。
“五十老明經,六十少進士。”
“科考之難,難於上青天,諸君,共勉!”
南山雖然年輕,但也感觸頗深,忍不住抬起酒杯,致敬周圍相熟的讀書人。
周圍的讀書人露出苦笑,紛紛舉杯回敬。
鑼……鐺……
不消片刻,又是一陣鑼鼓聲傳來。
待鑼鼓聲越來越近,捷報衙役進入南山等人所在的酒樓後,南山聽到了其他讀書人的心跳聲,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恭喜幽州府南山老爺,於天弘四十六年,會試中考取進士科第七名!”
“恭喜幽州府南山老爺,於天弘四十六年,會試中考取進士科第七名!”
“……”
捷報衙役一連重複了三遍,酒樓裏鴉雀無聲,連南山也禁不住屏住呼吸。
“中了……中了……中了……”
幾個呼吸後,酒樓裏響起了堂兄南如延聲嘶力竭的歡呼聲。
南山,也在這個時候緩了過來。
南山站起身來,走到衙役身前,拱手行禮。
“學生幽州府南山!”
說完這句話,南山順帶將自己的印章和早早就準備好的喜錢遞到了衙役手中。
待衙役楊驗明身份,拿到喜錢,轉身離開後,南山的兩位好友朱元、遠吉這才反應過來。
“南……南……山,真中了?”
“厲害!”
朱元有些激動,說話有些結巴,他有些不敢置信。
遠吉的情緒也很激動,他張口想說什麼,最後化成了一句短短的‘厲害’。
南山打開喜報,細看了一下,確認是自己後,抬頭對著朱元、遠吉說道。
“今日我請客!”
朱元、遠吉二人聞言,搖頭苦笑。
南山坐下,麵色正常的迎接酒樓所有讀書人的矚目,眾人眼光中多有羨慕,有向往,有嫉妒,還有很多埋藏在肚子裏的暗歎。
沒有人立馬上前來恭賀南山,也沒有人出言譏諷吐酸水,所有的讀書人都凝神聚聽,等待著下一場鑼鼓聲,就好像下一次接到捷報的可能就是自己一樣。
很可惜,直到晌午之後,這家酒樓再也沒有捷報傳來。
酒樓裏,所有讀書人的目光都在暗淡,讀書人的精氣神肉眼可見地在凋謝。
隨之而來的,就是連綿不斷的唉聲歎氣。
直到申時一刻,一道宏亮的聲音突然在酒樓裏響起。
“快去貢院看榜,剛剛貼出來一張特殊的【招賢榜】,落榜的讀書人都快去看看!”
“招賢榜,凡是上榜之人都可以到吏部領取一份差事。”
“快去看招賢榜嘍……”
酒樓裏,落榜的讀書人在聽清楚內容後,紛紛起身往貢院趕去。
南山看了看臉上滿是落寞之色朱元、遠吉,出言安慰。
“咱們也一起去看看吧,說不準兩位兄長也在榜上!”
朱元、遠吉聞言,臉色微微好了一些。
片刻後,南山、朱元、遠吉三人,再加南如延、阮小四一起往貢院趕去。
貢院,東牆放榜處。
在金榜旁邊,同樣貼著一張金貼,上寫‘招賢榜’。
南山、朱元、遠吉三人緩慢擁擠到榜單前,掃視著那些陌生的名字。
名字很多,一路觀望下去,朱元、遠吉的臉色再次頹敗黯淡下去。
在快要結束時,南山終於看到了朱元、遠吉的名字。
“兩位兄長,這一趟不算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