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理並不太清楚目前裴泣的情況。
他拖著無比疲憊的身體,帶著樂隊完成這一首作品後,大腦無比的疼痛。
累,太累了。
他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音樂之上,每一顆音之間的縫隙,每一顆音之間的共鳴,所有的一切他全部都需要聽在自己的耳朵裏麵。
樂隊並不是那種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如同你手中樂器一般的工具。
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會有那麼一點點偷懶,不配合。
或者說犯錯。
雖然說嶽理讓邊上的首席代替他去抓住那些喜歡偷懶的人,但是如果他自己不去抓這些人的話,這些人很快便會發現他的外強中幹,隨後便是偷奸耍滑。
雖然這些詞用的比較過分,但是這些人確實都是這麼想的。
樂隊對於他們而言,更多的是工作,樂隊的指揮便相當於監工,監督帶領他們完成工作的。
因此,他們在發現嶽理並不會發現他們錯誤的情況下,他們便會犯下更多的錯誤。
即使在雙方都沒有什麼想法,隻是想要完成麵前這一首作品的情況下,他們依舊鬥智鬥勇,讓嶽理變得無比疲勞。
除非嶽理是這家樂隊裏麵的常規指揮,否則……
幾乎很難徹底掌控這個樂隊。
嶽理躺在輪椅上,對著眾人艱難笑了一下:“恭喜你們,所有都完成,你們解放了。”
“哦!!!!”眾人歡呼。
看著歡呼的眾人,他不由得將視線向著觀眾席方向看去,隨後不由得一愣。
不知道什麼時候,裴泣已經消失在觀眾席,而坐在裴泣位置的,則是錢塵。
錢塵此時此刻臉色略微顯地有那麼一點點陰沉地起身,走到嶽理的身邊,對著邊上眾人輕輕點頭,開口問道。
“樂隊排練已經完成了?”
嶽理略顯疑惑地抬頭,對著錢塵開口道。“嗯,基本上完成了,接下來的細節處理,則需要等到舞台上了……”
說罷,他環視著周圍的眾人,略微思考後,對著首席開口道。
“明天的一切,先按照目前的情況安排吧,具體的情況,麻煩你們所有人明天看我的指揮,我會對一些地方做出特別的處理,拜托了。”
“行,我知道了。”首席點頭,對著身後眾人揮手:“今天的排練結束,所有人回去休息,明天準備正式的演出。”
“所有人都給我早點睡,如果明天誰出現意外……”
首席後麵的話沒有說,但是話音之中威脅的意味已經出現。
而那些拿著臨時合同的人,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緊張。
雖然他們已經拿到了樂團的合同,但是這個合同並不穩,依舊屬於可代替的那一批人。
因此,他們所有人急急忙忙地起身,拿著手中寫著無數注意事項的手冊起身,對著首席微微點頭後,快速離開。
隻是三四分鍾的時間,音樂廳內所有人的便已經消失,隻留下原地歪歪斜斜的一大堆椅子。
而在所有人離開後,音樂廳裏麵的工作人員便出來開始收拾屋子,將所有的椅子放回各自的位置。
原本變得寂靜的音樂廳內,又有了一絲絲的喧囂。
首席抬起自己的小提琴,將其小心翼翼地放回琴盒中,對著嶽理以及錢塵輕輕點頭,淡聲道。
“嶽理,明天見,希望你還能夠保持今天對於音樂的思考。”
“而錢塵……算了,祝你身體健康,Gesundheit,拜拜。”
說罷,他將琴盒放在自己的懷中,邁步離開。
此時此刻,音樂廳內隻有收拾音樂廳的工作人員,以及嶽理錢塵二人。
錢塵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走到嶽理的位置,轉身看著這個舞台,沉默不語。
嶽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是坐在原地,看著錢塵。
他不知道為什麼錢塵的情緒突然變得無比低落,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站在原地不動,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
然而,就在嶽理有點犯困想要睡覺的時候,錢塵突然開口。
“嶽理,你知道嗎?我跟裴泣,還有其他的一些人,也曾經站在這個舞台上過……”
“嗯?”嶽理茫然地抬頭,看了一眼錢塵,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錢塵看著離開的首席,歎了一口氣,自顧自地繼續道:“這個舞台啊,他真的見證了很多,見證了我們的出世,見證了我們的成長,見證著我們的衰老……”
他不管地板髒不髒,就這麼直接坐下,抬頭看著頭頂的燈光,目光似乎有了一絲絲的迷離。
“當時我第一次見到裴泣的時候,裴泣他在配器上的技法,在當時真的是驚豔了所有人,他對於樂器之間的融合,幾乎達到了全年最佳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