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講,人死以後不消停,到處禍害人,道士把引雷咒畫在墳頭,能把在外麵的作祟的東西引過來,配合上辟邪符,馬上能引來天雷劈下,基本是藥到病除。
但由於這玩意實在過於凶悍,邪祟讓天雷劈上一道,連做鬼的權利都沒有了,更別提轉世輪回,實在有違天道,所以很少有道士用這東西。
如今老經師把這玩意用在自己身上,這是想同歸於盡啊!
老經師絕對不能死,他身上有傳統道士的堅韌和善良,這是道門的一盞明燈,不能滅!
我一閃身擋在老經師麵前,把他狠狠往後一撞。
“你瘋了!”
“呲。”
電光火石間,身後的怪嬰已經襲來,正好啃在我後背上。
他媽的,值了!
我要不擋這一下,老經師手上的符已經爆了!
“你給我讓開!”
老經師不再客氣,對著我下盤一掃,我登時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我順勢抓住他褲腿,把他也拽倒,隨即騎在他身上。
“因為這些雜碎,不值!”
“放屁!”
老經師憤怒地爆著粗口:“道士怕死,信眾該當如何?”
“我一把年紀,豈能做鼠輩?”
說著,老經師後背一弓,把我彈了下去。
此刻,我能明顯感覺到怪嬰的增加,牆上,地上甚至是房簷,隻要能通到院子裏的位置都成了怪嬰的通道。
轉過頭,老經師看著我,山羊胡子隨風擺動,眼中滿是堅定。
“小子,我告訴你,你平時吃的,用的都是信眾舍的。我從沒想過羽化成仙,今天更不是什麼以身殉道,我沒那麼偉大,我隻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
“他們供奉你一分,這是情。今天我還他們十分,這叫理,這倆字連在一起,叫情理。天底下萬事萬物,活的就是情理倆字。”
外麵的怪嬰還在不斷聚集,此刻我卻愣住了。
我自認為見過人間種種,也和很多高人論過道,可老經師的幾句話卻讓我熱淚盈眶。
樸實無華,沒有那麼多高深的道理,但字字誅心。
他隻是在做自己分內之事,並不摻雜其他功利心。
反觀其他人,包括我在內,哪個不是存著私欲?哪個沒有功利?
道士入門都會學一句話——大道至簡。
老經師參悟的才是真正的道,他的道,才是真的簡!
“如果非要死一個,這人一定是我!”
我幾乎哽咽著說出這句話,我心中有羞愧,也有崇敬。
所有的情緒捏在一起,都變一件事——我可以替他死。
他真的是一盞明燈,他的存在能照亮外麵亂成一鍋粥的玄門。
老經師搖搖頭:“我的道,不是你的道,沒人要求你必須做什麼。”
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
總之,他不能死!
我又一次將他撲倒,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趴在他身上,又從他手裏搶下的朱砂筆,在我身上畫著同樣的符,剛畫到一半,怪嬰像是感覺到什麼一樣,突然發起進攻。
眼看著來不及了,我一把將辟邪符奪下,高舉在手中。
差不多要結成實體的邪氣在我頭上慢慢凝固,鬼嬰下雨一樣落了下來。
“轟隆隆。”
幾聲天雷在空中滾開,我心頭一驚:“天雷來了!”
然而,老經師已經念起咒語,我隻覺得耳旁傳來一陣巨響,手上奇疼無比,再也沒了知覺。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身上疼的像是被人拆散了又重新組裝上了一樣,連動動手指都會引起渾身疼痛。
我側頭一看,老經師無聲地躺在我不遠處,不知是死是活。
再低頭一看,我身上的傷像是魚鱗一樣,一層挨著一層,渾身上下都是外翻的血口子。
我艱難地爬向老經師,砂礫摩擦著外翻的傷口,每爬一下都是鑽心的疼。x33xs.com
短短幾步路,爬起來卻猶如上了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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