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滄站在李府府門上的屋頂上,一麵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走動,一麵又時不時眺望宮城的方向,“剛剛那誰,靠譜嗎?我怎麼瞅著像是裝著一肚子壞水……”
“青昊是我魔宮的四使之首,是我王兄的左膀右臂,”灩姬斜睨了敖滄一眼,“自然是比你靠譜多了。”
被女人小瞧,是敖滄最難以忍受的,“你莫要門縫裏看人!爺這次不過是一時大意,被小唯給扔了出來,不然,還指不定誰救誰呢!”
“哦,是嗎?”灩姬故作驚訝地掩嘴,“那您現在去大顯神通也不遲啊?不過,這次就不要再變成蚯蚓泥鰍了,免得還沒下地,就被捉進鍋裏煮了。”
“爺說了,爺是龍,不是蚯蚓泥鰍!”敖滄氣得幾欲跳腳,腳下的瓦片被他踩踏碎得一塌糊塗,“你這丫頭這般嘴毒,當心日後被夫家掃地出門!”
“承蒙關心,但我的終身還輪不到你置評。”灩姬刻意地撫了撫發髻上的碧玉簪子,笑得滿眼溫柔,“何況,我家夫婿對我好著呢。”
“切,”敖滄不信地撇了撇嘴,“那他的腦袋不是被驢踢了,就是被門擠了,不然就和李傻子是親戚。”
“你!住口!”灩姬柳眉倒豎,頓時也火了,“我家夫君豈是你可以議論的!”
“笑話,嘴長在我身上,還不讓人說了!”敖滄腦中的一根筋突然捋順,恍然道:“你嫁的還真是李家傻子的親哥啊!”
“你少一句傻子,又一句傻子的。沒聽說過,天子也有幾家窮親戚麼?我家夫君的能耐可海了去了,說出來還真怕嚇著你!”灩姬叉著腰,不甘示弱地還嘴。
“喲,那敢情好,不瞞你說,爺就是從小被嚇大的。”敖滄湊近欲言又止的灩姬,拍著胸脯一頓海吹,“我這半輩子,說怕的,也就隻有我家老頭罷了……哎呀,大半夜的見鬼了!”牛皮還沒吹完,眨眼間就破了。
他瑟瑟地躲在灩姬身後,隻露出半隻眼睛,瞅著從幽幽暗夜裏生出的鬼魅人影,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不會真、真是鬼君您吧,數十年不見,您越發風神清俊了……”
李煊雖封住了術法,耳力卻仍是強於凡人,因屋外意外的吵嚷聲而循聲查看,卻不料撞見的竟是“猥瑣男子調戲自家媳婦”的一幕。
李煊皺眉看著敖滄,滿臉不悅,“你在這裏作甚?”
“嘿嘿嘿嘿……”敖滄擺出人畜無害的笑臉,心裏卻是在一陣嘀咕尋思。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烽聿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但是相唯與烽聿之間三百年的仇怨擺在麵前,若是此時說出相唯身陷險境的事情,保不齊他不會趕去落井下石地補上幾刀,那小唯可就真是四麵楚歌神仙難救了……
灩姬見到李煊,臉上卻頓時笑開了花,正欲奔回自家夫婿身邊,卻不料被身後的敖滄猛地拽住手腕,不禁啞然回頭,“你……”
敖滄卻是一眼都不瞧她,繃著一臉理所應當的自然,迎上李煊的目光,“陪、陪我媳婦遛彎,不行啊?”
李煊的神色驀然變得有些異樣,百年不變的板正語調竟帶上幾分好笑,“你方才說什麼?她是你媳婦?”
“你、你、你不信?”敖滄被李煊臉上明顯的嘲笑,弄得一時有些慌了,“你、你別不信,我、我、我證明給你看!”
說著,敖滄拉過一旁正兀自訝然的灩姬,雙手捧著她的臉頰,懷著壯士斷腕的決心,閉眼就朝灩姬的臉上親去。
敖滄在心裏一邊肉疼滴血,一邊抹淚呐喊,小唯,兄弟把攢了千八百年的初吻都為你獻出去了,你日後可得好好補償補償兄弟我啊!
這一幕,不僅連一旁的李煊看得目瞪口呆,連不遠處正朝這邊趕來的相唯見著了,都差些一個不穩地從雲頭上栽下去。
“這、這下你信了吧!”敖滄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將手中的灩姬鬆開。
卻發現,眼前的人卻是直愣愣地盯著自己身旁,敖滄奇怪地偏頭瞥了一眼,卻正對上一道幾欲吃人的凶狠目光。
“禽獸!我要殺了你!”
“啊!”一聲淒厲的叫喊聲代替雞鳴,劃破沉沉的夜幕,縷縷的曦光從天際滲出,照亮天地。
“灩姬,”李煊看了一眼被揍成豬頭,隻剩一口氣的敖滄,悠悠開口,“差不多了。”
“可是君上,他……”灩姬格外委屈地朝李煊苦著臉,卻見他隻是搖搖頭。
灩姬無法,隻好收手,羞憤地剜了一眼地上哀聲連連的敖滄,忍不住又踩了他一腳,“滾,別讓我再見到你!不然,見你一次揍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