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綠芙自幼畏懼嫡母的威嚴,麵上表現得畢恭畢敬,溫柔孝順,心裏卻跟恭王妃不親近,心事藏了多年也一直不敢去跟恭王妃表明,也不敢求嫡母為她做主。又擔心生母沒有分寸,弄巧成拙反而毀了她的名聲,更不敢告訴朱姨娘。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年齡越來越大,婚事卻懸而未定,一顆心也七上八下不得安寧。
過年的家宴上,鍾瓚領著恭王妃和十幾個妾室及三個未出嫁的女兒歡聚一堂,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眾小輩來給長輩們拜年,鍾瓚才突然發現自己的三女兒已經這麼大了,早該給她議親了。起初他心裏還有一絲愧疚,覺得有些對不住女兒,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內宅之事應該由恭王妃來管,他隻用最後審查一下未來女婿的人品家世就行了,所以這事不能全怪他。為此,他還當眾責備恭王妃沒有盡到做嫡母的本分,耽擱了鍾綠芙的婚事。
恭王妃有理無處說,氣得發抖,然而當著眾人的麵又不好發作,隻能默默忍下了。
過完上元節後,恭王妃就開始找媒人幫著物色人家,還特意叮囑朱姨娘不要再摻和,不然她就撒手不管了,讓朱姨娘自己去向鍾瓚交代。
朱姨娘自知自己不過是個深宅婦人,而且還是個不能出門交際的妾室,眼光和人脈都不如恭王妃寬廣,為了女兒的婚事,自然也就不敢再摻和,隻是偷偷關注著媒人的動向。
鍾綠芙雖然是庶出,但好歹也是恭王府的千金,鍾瓚的親生女兒,且才貌俱佳、知書達理,挑夫婿時隻要不把目光盯在世家大族和權貴子嗣之間,想要找個門第低一些,人品相貌尚可,衣食富足的人家的嫡子,也不是太難。
媒人很快就有了回音。
鍾綠芙眼瞅著媒人陸陸續續向恭王妃推薦了好幾個人選,卻唯獨沒有她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愁得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她原本想著,恭王妃待她雖然不如親生女兒那般親熱,但比起京中其他府裏的庶女已是十分優待了,即便是盲婚啞嫁,也不至於給她找個品行相貌和家世很差的夫婿。大不了她就認命了,沒準也能像大姐姐和二姐姐那樣過得很好。可那日見到夏侯翊兄妹,看著那個紮根在自己心裏多年的英俊少年郎,她又驚又喜,決定做最後一搏。
礙於女兒家的顏麵,鍾綠芙不好當麵向夏侯翊表明心意,便悄悄把夏侯紓拉到一邊。
夏侯紓以為鍾綠芙有什麼秘密要告訴自己,還挺激動,便說:“我剛才就瞧見三表姐心事重重的,還不時的看我,可當著眾姐妹的麵我也不好直接問,既然你把我拉出來了,你就說說是有什麼好事吧。”喵喵尒説
鍾綠芙聽了麵色一紅,道:“我就知道妹妹是個聰明伶俐的,不像我笨嘴笨舌的,還沒什麼眼力見。”
夏侯紓聽完眉頭一皺。幾個表姐妹中,若說察言觀色,鍾綠芙自認第二,應該就沒有人敢居第一了,隻是她向來是個悶葫蘆,所以才會給人一種笨拙的感覺。可夏侯紓不傻,立馬就說:“自家姐妹,你說這些做什麼,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不必遮遮掩掩拐彎抹角的。”
鍾綠芙見夏侯紓麵上不虞,這才進入正題。她道:“妹妹經常到府上走動,自然是了解我的。我這人雖然沒什麼長處,但待人向來一片赤誠,絕不是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妹妹剛才也聽說了,母親正在為我擇婿,可是我瞧著那些人雖然家世清白,人品也端正,卻都非我所願。”
夏侯紓立馬就聽明白了,便問:“那三表姐可有跟舅母明說?”
鍾綠芙搖搖頭。
夏侯紓便說:“舅母向來寬厚,你去跟她說說,她必然會為你考慮的。”
鍾綠芙低下了頭,幽幽道:“我自是知道母親一向待我們如親生女兒般疼愛,衣食住行無不精細,所以挑的人都是極好的,可你也知道我膽子小,平時都不敢亂說話,這種事情更是不敢去說。”
“那三表姐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夏侯紓一臉不解。
“妹妹。”鍾綠芙突然拉住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我是什麼心思,全府上下都知道,你也是清楚的。我知道翊哥哥是嫡子,將來還會繼承越國公府的諾大家業,而我隻是個庶女,人微言輕,配不上他。可即便隻是嫁給他做個妾室,我也是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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