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無字佛簽(2 / 2)

不會解就不會解吧,都一把年紀了,非裝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故弄玄虛惹人心中不安。真是枉為出家人!

夏侯紓這廂十分鄙夷,而深信佛法的鍾玉卿卻越發愁眉深鎖。

“大師這話是何意?”鍾玉卿焦急的追問道,“難道是說我兒的姻緣虛無縹緲,不可捉摸?還是這解釋佛簽指意的黃布條原本就是放錯了位置?誤斷了?”

夏侯紓震驚的望著母親,不得不佩服她們果然是親母女,連想法都大差不差。但同時她又不得不欣賞母親的思慮周全,居然會想到是那黃布條放錯了位置。可即便如此,她似乎也沒轉過彎來,既然所有黃布條都是寺裏的僧人寫的,那麼結果好壞都是他人之言。

她想不明白,這些明明是自己的事,為什麼非要聽別人怎麼說呢?

當年父母若不是聽信了術士的言論,她又怎麼會在前八年裏得不到父母的關懷與嗬護呢?甚至她先在之所以對各大佛寺和道觀那麼抵觸,也是因為那些困頓無助的記憶。

鍾玉卿分明是沒有精力和心思去琢磨女兒此時的想法的,

老和尚仿佛是於心不忍,捋了捋胡子不慌不忙道:“緣生緣滅,皆有因法。前世種因,今生得果。順其自然,盡釋前緣。”

夏侯紓一個字也沒聽懂,鍾玉卿卻愁容更甚。她好像是不能接受似的,立在那裏半晌沒說話。

“我就說了我不信這個吧,母親偏偏要我去求簽,如今可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夏侯紓寬慰道,“母親不妨仔細想想,我們家的姑娘何時就差了,怎麼就得不到好姻緣?還需要求嗎?”說著她有意無意的瞟向那黃布桌後麵神態自若的老和尚,“與其聽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語,倒不如把心放寬一點,就像這位大師所說的,順其自然吧。”

老和尚仿佛什麼也沒有聽到,麵上依然雲淡風輕的,甚至還順手將桌麵上的古籍撿了起來繼續慢條不紊的修補起來。

夏侯紓的心裏瞬間窩了一團火,卻又不好發泄,隻是看那老和尚的眼神就多了幾分責備和厭惡。你老人家三言兩語把別人搞得心神不寧了,自己倒是相當愜意嘛!若是這天底下的出家人都像你這樣說話行事,隻怕也沒幾座廟宇可以流芳百世了。

夏侯紓越想越氣,終究還是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遂看著那老和尚故意說:“不知這位大師法號叫什麼?貴庚幾何?是本寺的僧人呢,還是外來的掛單和尚?我聽說這人年紀大了吧,眼神不太好,腦子也容易糊塗,不知道大師你……”

“不得無禮!”鍾玉卿怒斥道,“你小小年紀懂什麼?這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說完就向老和尚賠罪。

老和尚一笑了之。

夏侯紓心裏憤憤不平,可礙於母親的顏麵不好再次發作,隻好冷哼一聲,不甘心的側過身去,便見一個清秀明淨的中年和尚走了過來,看著有幾分眼熟。

中年和尚先向老和尚行了個禮,再轉向鍾玉卿,微微施禮,朗聲道:“小僧子深,乃智空大師坐下弟子,我家師傅請女施主到禪房一敘。”

難怪總覺得眼熟,竟然真是熟人。

夏侯紓如同見了救星一般看著子深和尚。他是智空大師座下最得意的弟子,為人誠懇,行事周到妥帖,又精通醫術,曾隨智空大師到越國公府做過幾場法事,因而夏侯紓與他有過幾麵之緣。

說起這位智空大師,那可是南祁有名的得道高僧,可謂上知天文,下通古今,言談舉止更是高深莫測,又常常叫人如迷糊灌頂,茅塞頓開。整個南祁,不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平頭百姓,都對他極為尊崇。人們不遠萬裏跋山涉水來護國寺,除了上香許願,最大的渴求就是見上他一麵,領會佛經教義,了結心中不平。

以往每年秋天,鍾玉卿都會派人來請智空大師去府裏小住幾日,一來是給英年早逝的長子夏侯翖誦經超度,二來也是慰藉她纏綿多年的喪子之痛。但智空大師已年近古稀,行動漸漸不如從前靈便,近些年來除了皇家的祭祀禮,其他人事物一概不理會,隻一心參禪。

今日有幸能見上,實屬難得。

“阿彌陀佛!”鍾玉卿麵露喜色,看著子深小和尚的眼神也極為殷切,“智空大師願意相見,真是萬幸!”

看到母親激動且欣慰的神情,夏侯紓打心裏鬆了口氣。心想智空大師這回可真是及時雨。有他開導,母親定然不會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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