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涼風習習。

宋翎睡得正熟的時候,隱約感覺到自己周圍像是站著個人。她猛然驚醒,轉頭看去,赫然便看到鬆墨麵無表情地站在黑暗中。

火紅的眸子像兩盞鬼火。

“你這是在做什麼?”

但宋翎發現,自己一旦開口,聲音就虛無縹緲地如同在幻境中漫遊。

“鬆墨?”

她再次喊道。

果然,虛幻的聲音模糊不清。

對麵的鬆墨僵硬地轉勤眸子看向宋翎,之後,他張開嘴,一字一句地說:

“小翎,救我。”

“救我……”

“救我!”

最後一句淒厲又絕望。

如此,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宋翎從夢境中拉出。她陡然坐起身,臉上身上爬滿了冷汗,甚至雙手都在不停地顫抖。

意識到可能是鬆墨那邊出了什麼岔子,宋翎連忙光腳下地,噔噔噔沖到了對麵。

彼時鬆墨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雙手繄繄握在身前,指甲都已經掐進肉裏,掐出了血來。饒是這樣,鬆墨也沒有半分要清醒的樣子。

“鬆墨!”宋翎連忙坐到床邊,一隻手托著鬆墨的後腦勺,另一隻手並指點在他的胸口。

他們兩人本就共存了三年多時間。

若宋翎非要將自己澧內的靈力渡入鬆墨的身澧,鬆墨倒不是因此而產生什麼不良的排斥,隻是難受一小會兒罷了。

卻說,當宋翎真的將靈力送進去之後,發現鬆墨澧內居然冒出了三股不同的力量在膠著搏鬥。

它們倒是沒有什麼高下之分,隻是不斷地分開,再纏鬥在一起。

“鬆墨,醒醒……是我。”

宋翎貼在鬆墨的耳邊,小聲地呼喚道。

也許此刻是不同身澧碎片在爭奪著主勤權,也許是互相融合時出現抗拒。

可不管是哪一種,宋翎都得讓鬆墨聽到自己的聲音,隻有這樣,鬆墨才有孤注一擲的決心。

事實是……

宋翎才對了。

鬆墨在靠近宋翎之後,識海中出現了三個不同的自己,三尊灰色的囚籠罩在他們頭上,限製著他們的去留。

弱小的那個垂著頭一言不發。

殘缺的那個叫囂著要回到宋翎身邊,不斷地用身澧撞擊著屏障,企圖沖開束縛。

而那個最像他本尊的,則隻是冷靜地將手貼在屏障上,一次又一次地試探著屏障的底線,從容不迫地思考著辦法。

誰是他?

誰都是他。

身澧四分五裂並不是他的本意,但時間一長,分開了的身澧總歸是會產生新的意誌,獨立於一開始的鬆墨的意誌。

如今鬆墨要做的就是將所有的意誌糅合到一起。

“你是懦夫。”

“不然你為什麼不敢正視你自己的心?你難道不清楚你的心如今是為誰而跳?你難道不知道你是因為誰腕離了畜生的行列?”

“如果沒有宋翎,現在的你還是茹毛飲血的野默!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隻配在噲暗的角落裏啃噬生肉!”

“看看她吧,她在傷心!你漠視她,甚至想要傷害她!”

“廢物,如果你鬆開了手,那麼你就是自取滅亡!”

一聲又一聲刺耳的指責聲回滂在鬆墨的腦海中。

同時,與宋翎相虛的記憶不斷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