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早知道沈明成偏心,可他偏心到這個份上,也是讓沈稚立時心灰意冷。
沈稚深吸了一口氣,才將心頭沉悶的鈍痛忍下,然後目光冰冷地看向沈雲汐,一字一句道:“你毀我名節,害我差點沒了命,這筆賬,怎麼算?”
過去沈稚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處處忍讓沈雲汐,沒成想卻有了今日一事。
既然忍氣吞聲也換不來自己想要的,她又為何還要忍讓?
“我……我沒有。”沈雲汐裝的委委屈屈,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伸手扯著沈明成的衣擺,“父親,您可要為女兒做主啊,女兒平日裏雖是受您寵愛驕縱了些,可怎麼也做不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來。”
這一番話說的那叫一個委屈十足。
柏夫人懂得審時度勢,此時竟也沒有出聲幫腔。
“行了。”沈明成臉色發青,對沈稚越發不滿,語氣不善道,“雲汐已經認錯,你還要怎麼樣?難道非要將她也扔進那池塘裏你才肯作數?”
沈稚眼眶發熱,她使勁咬了一口舌尖,將那淚意忍回去,才梗著脖子,挺直了腰背,定定地看著沈明成,頭一次態度這麼堅決:“我要沈雲汐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否則,她推我下水之事,我便會宣揚的讓整個京城都知道!”
她情緒之激動,在說完最後一個字時,便猛烈地咳嗽起來。
沈老夫人也在這時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不知是為沈稚,還是為她說的話。
“孽障!”沈明成怒聲嗬斥,“沒想到沈家這麼多年竟是養了隻白眼狼!還不如我此時便打死你了事,免得你將來給沈家丟臉!”
他說著便轉頭四下去找趁手的家夥什,瞧那陣仗是真要打死了沈稚。
沈老夫人再坐不住,擋在沈稚麵前,怒目瞪向沈明成:“不孝子,你幹脆連我也一道打死算了!”
跪在地上的沈雲汐以及立在她身側的柏夫人都同時渾身顫了一下,能將沈明成氣到這份上,也隻有沈稚了。
柏夫人此時適時站出來,輕聲對沈明成道:“將軍,您別動怒,這件事的確是雲汐做的不對,便是讓她跪幾日祠堂又能如何,隻要稚兒能消氣。”
“娘……”沈雲汐立馬不願地叫了一聲。
柏夫人瞪了她一眼,她這才老實。
沈稚幾乎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來,這才感覺好受一些,原本蒼白的臉蛋此時倒是多了絲血色。
她微微喘著氣,看著柏夫人,譏諷地勾了勾唇角:“母親真是深明大義。”
柏夫人好似沒聽見她語氣裏的嘲諷,仍是目光關切,柔聲說:“至於賜婚之事,現下也不急,等著稚兒身子好轉以後再說吧。”
她這是在提醒沈稚,曾經太子妃之位是她的保命符,以後就不是了。
沒了這一重身份,她跟常人也就沒什麼區別了。
經過柏夫人這麼一安撫,沈明成的怒火也散了幾分。
但他仍眼神陰霾地盯著沈稚,又是失望又是厭棄:“早知你是如此心思狹隘之人,當初我就該將你掐死在繈褓裏!”
沈稚強忍心中酸澀,眼眶赤紅,沈明成的話,比那冰冷刺骨的池水還要令她心寒。
“好了,都出去吧。”沈老夫人神色不耐道,“讓稚兒好好養身子。”
沈明成拂袖離去,柏夫人也跟了上去。
沈雲汐則是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來,轉身離去時,還狠狠瞪了沈稚一眼。
等到房門緊閉,沈稚渾身力氣像是瞬間被抽走,整個人重新縮回了被窩裏。
瞧著她這模樣,沈老夫人也有幾分心疼:“稚兒,祖母還是那句話,若你不願嫁,我便求進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