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微微一怔,隨後心中一暖,道:“不必了,你放心,這樣的事情,我又不是沒經曆過,我沒那麼脆弱的。”
多少的大風大浪都挺過來了,怎麼會敗在如今呢?
見她恢複了些許精神,江瑤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那我就回去了,四嫂若有什麼事,就叫我。”
“好。”沈稚笑著點點頭,“路上小心。”
江瑤笑笑,而後帶著丫鬟隱入夜色中,隻有丫鬟手中提著的那一盞燈籠變成光點,越走越遠。
樊於氏正在替棣哥兒脫下外衣,又用熱帕子給他擦擦臉跟手。
這一通忙碌下來,棣哥兒竟也沒醒。
沈稚守著棣哥兒睡了一會兒,才回到主屋。
杜媽媽早已準備好熱水,見她回來,便上前伺候著她脫下披風。
她已經知道江羨離開的事情,所以看到沈稚這幅模樣,也沒多問什麼。
隻是如平常一樣,伺候著她洗漱。
等到最後沈稚躺上床後,她要準備離開時,卻被叫住:
“媽媽,你陪我說一會兒話吧。”
杜媽媽腳下動作一頓,而後轉過身,又走回到床榻邊。
屋裏隻點了一盞燈,燈光昏暗的很。
沈稚躺在床上,撩開了帷帳,露出一張白淨的小臉來。
她神情低落。
“夫人,您想說什麼?”杜媽媽坐在床前的腳凳上,語氣慈祥地問著。
“我的心裏有些不舒服。”沈稚抿著唇,垂下眼眸,輕聲說道,“從前侯爺離開時,我也沒像此時這麼難過。”
杜媽媽是過來人,哪裏看不明白呢。
她笑著伸手,將沈稚額上滑落下來的一抹發絲別到耳後,然後柔聲道:“那是因為您如今愛著侯爺呢。”
“愛嗎?”沈稚怔了怔。
她不明白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她原先對江羨動了情,是因為他對她的好。
她以為那就是愛了。
可是到如今,她這般牽腸掛肚一個人,她才知道,原來這才是愛。
“是啊,正因為您愛侯爺,所以才會對他的離開這般不舍與擔憂。”杜媽媽輕輕地說,“夫人,這是好事。”
江羨對沈稚的真心,杜媽媽也是看在眼裏的。
隻要將來江羨不變心,他與沈稚,定能恩愛終老。
“可要讓我一直這麼在心裏想著他,我又不覺得是好事。”沈稚趴在床上,將臉埋進臂彎裏,悶悶地說。
“倒也不必一直想著他。”杜媽媽笑道,“您每日隻管做您該做的事,空餘時候了想想便是。”
她並不覺得沈稚這樣的想法不好,也不指責她。
人年輕的時候,哪有不為情愛煩惱的呢。
再說了,沈稚與江羨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從前江羨雖也有離家,但那幾次都不是奔赴戰場,她自然不會那麼擔憂。
可這一次,卻是實打實的真刀真槍去對付敵人,她擔心也是自然的。
杜媽媽摸了摸沈稚柔順的長發,道:“夫人,您如今是雙身子的人,可不能想太多。”
沈稚當然也知道這個理,可她就是控製不住。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後,沈稚才將心頭的那抹酸澀壓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