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腳步虛浮,關虔立馬跟上去,生怕他一時大意掉進河裏。柳兆衡也向他那方向去看,除了看緊他之外,更是看向那從河岸邊漸漸靠過來的另一隻船。
時值午後,陽光溫暖,河風熏人,對麵過來的那隻船,船身雖不如他們所在這隻般磅礴,但也是構造精致、異常華貴的樣子。關虔注意到對方船隻到來,眯眼去看,才不注意,商繁胥便身體一晃,要往船下翻去……
關虔來不及去抓他,死命一把也隻是撕碎他一隻衣袖,眼睜睜見他往河麵摔去,正要呼喊時,隻覺身後一陣疾風呼過,再一看時,柳兆衡已一步飛身從船上躍下,全然不顧自己身形墜落之勢,隻顧去拉住商繁胥,待她拉住商繁胥手臂,直接一掌借力在船身再猛力一拽,把商繁胥從下落之勢硬生生拉得向船上飛起,關虔趕忙抓住飛身上來的商繁胥,而柳兆衡因用力過度,直接墜往河裏。www.x33xs.com
關虔接住商繁胥,驚慌中扶住他站好,二人立馬又往河裏看,正要叫船上人員過來幫忙從河裏撈人,卻見柳兆衡已飛身一躍自行上了船來。
原來適才她雖身體下落,卻又借力一腳踢上船身,於河麵上隻是匆匆點踏兩步,即再次翻身上船了。
她這等的應變及身手,於打架而言確實是一把好手,但輪到需要勾心鬥角之時,她的本事,卻容易成為對方的匕首。
剛才一試,看她不遺餘力來搭救自己,商繁胥甚感安慰,也隨即原諒了她對自己稍稍的冷淡。
雖然柳兆衡身上並沒被河水打濕,但商繁胥還是說她受到驚嚇,硬是把她護送著回到房間。到了房門口,柳兆衡打發他快走,商繁胥直接用眼神示意柳兆衡進屋說話。
進了房間內,商繁胥關上房門,關虔雖然跟在身後,看他們把房門關上,也不便打擾,畢竟人家是義兄妹,商家的家訓如此乖僻,他能有何辦法?
進門後商繁胥遲遲不開口,柳兆衡察覺關虔已離開,便說:“你的關兄已經走開了,公子爺有什麼要說的,請便!”
商繁胥嚴肅道:“外麵來的那隻船你也看到了,來的是誰你馬上就能知道,我也不急著這時對你說。因為,接下來你要聽我要說的,比任何事都重要。”
看他嚴肅,她倒笑話起來:“你倒是說啊,我攔著不許你說了嗎?”
他向她進一步,看她沒有退,他又進了一步,看到她目光微動,他到此為止沒有再走:“我們不可能風平浪靜就到得了樞機庫,這一路,朱衣鎮隻是個開始,後麵麻煩的事還不少。”
這話聽著是可信的,好歹樞機庫是那麼多金銀財寶的地方,有人眼熱是自然的。就在柳兆衡點頭的時候,商繁胥又道:“但無論遇上什麼麻煩,你都無需害怕,兆衡,我不妨對你交個底,接下來陸續會發生的一切,我已有準備,不管碰上怎樣的凶險,我都不會允許誰傷及你分毫,即便到了不得已需要出手的時候,有關兄和商濟在已經足夠,無需兆衡擔憂,也不用你再親自動手,你隻要知道,一切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出事的。”
他還真是敢說!
既然他能放膽一說,她也不妨放膽一問:“你什麼都準備好了?你認為自己是能未卜先知嗎?”
他目光深切地看著她,在她不以為然的態度下,再向她走進了一步,這次卻立即被她揮掌給逼得後退兩步。她這出掌雖無加害之意,但她貿然能對自己出手,看來他在她眼裏,至今不能算是自己人。
他苦笑:“兆衡隻需要試著信我一次,你就知道我是為你好了。”
任憑他說得好聽,她卻隻覺是虛情假意:“冒險一次人就沒了,根本沒有第二次機會。我雖然不認為自己有多大本事,至少好手好腳的,遇上禍事臨門,靠自己勉力一試應該就能解決問題,何須勞煩您的良苦用心。”
她擺明就是不肯信他。
商繁胥心中笑歎,麵上也是露出諸多無奈,其實早知自己是多此一舉。
不多時,商繁胥從柳兆衡的房間退出,才走上甲板就被關虔叫住:“膩夠了沒有,快過來,我們有朋友到了。”
順著關虔所指,商繁胥毫無意外地看到了從旁邊靠過來的那隻船上,正搭著跳板飛踏而來的嚴士明。
之前他們看到的那隻華貴非凡的船,是嚴府家船,會在這大苦河遇上當世群賢譜排行第二的嚴士明,正如事先商繁胥所想,果然,嚴士明也應邀前往樞機庫參選掌印,而且名義上,做的是商繁胥這排位第一的補位。
嚴士明身為薑國的相門公子,也是名聲在外,素有薑國士族公子第一人之稱,也曾是這排位第一的熱門人選。不過,嚴士明生性淡薄,通達人情,嚴府名利皆有,任憑旁人如何傳言火熱,嚴士明從來沒有表示出要和任何人爭高低的意思。
或許那時,嚴士明本人的態度是: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但他的一眾對手,卻是各有各的熱忱,尤其是當年的商繁胥,完全是有舍我其誰的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