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繁胥笑著點頭,卻還是忍不住要去看看。本來隻想在廂房外等候,可等來等去都不見她出來,他心中突然感覺有異,正要推門進去,卻被房內莽撞推門出來的人砰地一聲把門拍到了他頭上。
他一麵吃痛地揉著額頭,一麵著急地去確認從門內出來的真是柳兆衡。一抬頭就對上柳兆衡戲謔的眼,他訕訕道:“你醒了?”
“有人在門外搗亂,根本就睡不著。”柳兆衡推開堵著門口的人,直接就往大堂走。
商繁胥跟在她身後,幾次叫她等等自己,她充耳不聞。商繁胥笑了笑,伸手要去拉住她,卻被她靈活地一再避開。商繁胥卻不死心,對她道:“兆衡,現在起我們同行的又增加了李高義,你有沒有想對我說的。”
“你隨意,今後不管還要再增加誰,你高興就好。”雖然沒有回頭,但柳兆衡回答得很坦然:“反正增加的吃住都是你的,我隻管跟著走就是了,又不擔心夥食問題,我能有什麼好說的。”
“兆衡,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他故意避開關虔和李高義,來和她說的哪裏會是接下來的吃住問題。
在他身邊唯一她最在意的就隻有這個,既然他不打算說,別的她也並不看重。
“那我們就更沒什麼可說的了。”
甩下這句話,柳兆衡的腳步變得更快,商繁胥緊跟著她走了幾步,突然一個箭步衝上來,正以為自己終於要逮住她了,卻被她反手扣住脈搏,緊接著眼前一晃,隻覺飄然恍惚間,已被她帶到了院牆上。
“兆衡?”把他帶到這麼高的地方,想做什麼?
僅是之前那一刻,他突然朝自己衝上來,柳兆衡分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氣息不同以往的磅礴渾厚,不容小覷。她心中不由得大驚,趕忙抓住他的脈搏確認,卻發覺他那股氣息霎時悄然無蹤,對上他茫然的眼,她即刻抓起他躍上院牆,惡聲惡氣道:“你倒是藏得好呀,公子爺!”www.x33xs.com
商繁胥被她凶得很委屈:“我藏了什麼?兆衡,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一直以來她就心中有疑,怎麼他吃了她的解藥後,整個人呈現一種內力全無的樣子,這不應該啊?從前是內力強勁的人,這幾年下來,縱使內力沒有精進,解除禁錮之後也不可能內力全無,手無縛雞之力了一般……
他一定是裝的!
柳兆衡一直這樣認為,可為什麼她一眼能識別他人的內力如何,就是看不穿商繁胥的?
莫非他是真的……
這個困惑一直纏繞著她,她雖從不點破,但一直小心把他提防著,沒想到,就在剛才,真的被她給發現了。
若之前那一刻她的感覺是真的,那麼這時被她拿捏住的商繁胥,真實的功力和自己不相伯仲,哪裏還用得著她的保護……
為了判斷自己所猜測的,柳兆衡不再說話,直接就把商繁胥從院牆上往下踹。
柳兆衡冷眼看他無助地向下跌落,他無措、慌張的樣子,似乎並沒任何異常,真的是與常人無異,毫無自救能力……柳兆衡心想,他一定是裝的,隻要等他摔下地,他會有所動作的,他不可能為了取信於自己就毫不自救。
哪知道,由始至終,商繁胥就真的隻是在空中亂抓了幾把,然後直接地摔向地麵。
這一摔把商繁胥痛得夠嗆,躺在地上就起不來了。
柳兆衡看他痛苦的模樣,心中想的卻是,這人真是夠狠毒,連自救的本能都放下了,還有什麼是他放不下的……
但麵上,柳兆衡還是露出了懊悔的表情:“公子爺,你難道是真的武功盡失了?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你怎麼不讓我救你。”
商繁胥痛苦地說:“就是你把我推下來的呀,兆衡,你推我下來,又怎麼會出手救我。”
“你倒是了解我。”
靠著柳兆衡的蠻橫攙扶,商繁胥盡管渾身都痛,還是不得不自己站起來,因為要是還躺地上耍賴,柳兆衡一定會讓他渾身更痛。
還不到院內有人來查看,柳兆衡已經連拖帶拽把他請回廂房內趴下了。趴在床上的商繁胥笑稱自己身子骨單薄,這一下隻怕要在李高義莊院的床上待幾天了。柳兆衡卻不答應:“床上待幾天,也不是非得這裏,船上也有床給你歇著,路上馬車裏公子爺照樣可以歇著,反正從不用你做什麼,你這麼受點傷,就嬌氣了,像什麼話!”
商繁胥渾身都在痛,卻又滿臉都是笑:“我知道自己不像話,所以兆衡才從來看不起我。”
看著他因痛苦而扭曲的笑容,柳兆衡冷嗤:“果然虛偽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偽裝自己,明明痛得受不住了,卻還要給人看笑臉。”
被她不斷數落,他仍不見生氣,反而伸出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搖了搖:“我不想你為難,不想你擔心,兆衡,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這話說得,尤其可憐。柳兆衡看著這樣的他,心中一陣詭異,一個人為達目的,竟可以忍辱負重到這般景況……
太可怕了……
她總是抑製不住地把他往壞處想,甚至聽見他壓抑著痛苦的喘息聲,也覺得他是故意在博取自己的憐憫,其實,他大概根本就不痛吧,不然怎麼還對自己如此好聲好氣。
他看著她的冷眼,心裏很清楚,她根本不願多替他去考慮,也不曾去想:他這樣的忍讓,不過是不想自己受傷的事鬧大,給她招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