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時候,關虔發現商繁胥去尋柳兆衡後一直不回來,便拉著李高義一起去看這二人到底是在膩歪什麼。這一找才知道,原來商繁胥一時不慎從院牆上摔下去了,現在正癱軟在床上起不來呢。
關虔急忙讓李高義請來這邊境中最好的跌打大夫,一番診治下來,開了不少內服外敷的草藥,還叮囑了不讓傷者挪動。
關虔和李高義都聽著連連點頭,柳兆衡卻覺得這大夫果然醫術不咋地,自己小時候從比這院牆更高的地方摔下去,小半天就又生龍活虎的了,哪裏用得著這麼將養著,要浪費掉好幾天呢。
她本想把想法說給關、李二人聽,但看這兩位確實是對商繁胥受傷一事過分緊張,對商繁胥問前問後好不積極,她這樣對商繁胥不太關心的表態,一定會被二人念叨,還不如把兩個人送出門後,她和商繁胥本人說,興許效果會更好。
畢竟入主樞機庫是商繁胥的事,他自己才是真正在乎此行的人,不像旁人,瞻前顧後,把握不住要緊事。
李高義讓管家叫來了幾個丫鬟,說要對商繁胥貼身伺候,接著又安排了人去煎藥,關虔認為,煎藥這事尤為重要,三碗水煎成一碗這等大事,絲毫馬虎不得,跟著就到廚房守著了。
李高義這邊布置完手下人的任務,發了話無論如何要把商繁胥精細照料,正準備走,冷不丁被柳兆衡問了一句話懵住。
柳兆衡是這樣問的:“敢問一句,這貼身伺候,是得多貼身啊?”
如果被人目不轉睛地看住,她怎麼有機會對商繁胥下手醫治啊!
李高義卻不知柳兆衡是這樣的想法,給她這句話問住後,幾番細想,也覺得自己話有不對:“小嫂子教訓得是,的確貼身伺候不適合,要貼身也得是小嫂子你親自來,我家的丫鬟怎麼能搶著做這麼不本分的事。”
不等柳兆衡說話,商繁胥也插嘴:“我本來聽到你說這話也覺得不妥,但考慮到自己這樣傷著確實也不舍得太讓兆衡勞累,就由你處置了。好在兆衡終究是在乎我,不怕給我牽累了,那我也沒什麼可顧忌的。貼身照顧我這種事,還是非兆衡不可,其餘的人,我是不會要的。”
柳兆衡冷盯他一眼,這害人精,人家李高義說出那話是不懂實情,他偏要多嘴加深人家的猜測,實在是居心叵測。
柳兆衡又看了看李高義:“既然你話都說出口了,你們這幾……”柳兆衡指了指幾個低頭候在房中的丫鬟,再指了一下李高義,“還有你,還留這裏做什麼?你這房間挺大,但站這麼多人也是擠得慌,如果沒別的事,該去哪裏就自便了吧。”
“是,是,是。”經過之前的交手,李高義也知道她這人身手狠辣外加脾氣不好,這時她發話了,自己就帶人速速退開的好。
眼看李高義等人走後,商繁胥伸手去要柳兆衡過身邊來,從下午自己受傷起,這輪番的趴著又躺著,他已經招呼柳兆衡過來幫了自己多次了。
這會兒,隻要他一伸手,柳兆衡便知道他是躺著嫌累,又要趴會了。
柳兆衡走過去,一手推他的身側,一手拉住他的雙手讓他借力,聽他自嘲道:“我這下,真是感覺怎樣都不對,躺著背痛,趴著脖子痛,翻來覆去的,這一整晚,隻怕都要麻煩兆衡了。”
反正也是自己一時衝動惹的事,柳兆衡也算勇於承擔責任了,並沒回嘴說他什麼。後來,關虔端著自己守著煎好的一碗湯藥過來,本來想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商繁胥把藥喝完才走,但商繁胥說自己手也覺得無力,要柳兆衡一勺一勺喂他喝。柳兆衡沒說話,隻是從關虔手裏接過那碗湯藥,坐在商繁胥床邊開始喂他喝藥。
關虔是個急性子,看著他們這樣,喂藥一勺接一勺的,確實感覺著急上火,隻好眼不見為淨地先關門走開。
等關虔一走,柳兆衡也拿不出好脾氣喂藥了,起身就把藥碗擱在了桌子上。
商繁胥看她從跟前走開,看看那藥碗又看看她,小聲道:“兆衡,我不怕藥苦,這些年再苦的藥我都喝過了,真的不用緩緩,要是待會藥涼了,會白費了關兄好意的。”
“什麼白費好意?你這種人會在乎別人對你好意嗎?”旁邊沒人,柳兆衡教訓起他來口齒伶俐,“我給你說,我有辦法讓你今晚上就活蹦亂跳,比喝藥有效多了。”
商繁胥笑著應允:“好啊,兆衡的辦法,自然都是好辦法,我願意一試。”聽他說出這話,柳兆衡走向門邊,準備確認了周圍無人後,就把剩下的半碗藥倒掉,這時,她聽見商繁胥又道:“隻是這碗藥,確實是關兄的一番好意,我讓兆衡一勺一勺喂我喝藥兆衡勞苦了,不如遞給我自己喝了吧。”
一個慣於深思熟慮的人,竟如此糾結於毫無意義的事,柳兆衡隻覺他可笑:“公子爺,你這話真的假的?我都給你說這藥不用喝了,你怎麼……”
商繁胥看著她,淡淡道:“我這種人,還有人真心待我,我怎麼能不珍惜。”
原是很平淡的語氣,不知為何,卻叫柳兆衡聽得心虛,當下就急道:“我不是……”
還好,她年紀小,慢慢教她,會有聽話的一天的。
看她著急的樣子,商繁胥如此想著,對她道:“兆衡,能遇上真心待你的人,應該要好好珍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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