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往生之路(1 / 3)

正當柳兆衡自認為已被指點迷津,接下來知道該怎麼去做時,那特意用了傳夢令勸誡她的人,也以為她已然明了自己的苦心,斷然是不會做下錯事的!

當一件事情必然會做錯時,征兆就是這樣的,自以為的心有靈犀,其實誰都沒有弄懂對方是什麼意思,這下,他不明說,她又瞎猜,錯誤就無法避免了!

柳兆衡現在想著,就當自己沒有遇上過阮舒窕,什麼事都不知道,以後她和玉機是生是死全憑造化,自己不會放任也不做約束。反正自己這次跑這麼遠來,也不是為了管這樁事!

之前他們被自己那樣嚇唬過,心裏一定是有陰影的,趁自己不省人事一定抓緊時間跑了,自己睜開眼時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好了。

至於商繁胥那邊,他這麼狡猾的人,很多事不需要她多說,他自己能想通的!

柳兆衡如此去想,便覺得可以心安理得醒過來了,可接下來,她睜開眼時,卻看到阮舒窕就在身邊,柳兆衡被嚇得叫了一聲,商繁胥趕緊撩開車簾進來,各種緊張擔憂,唯恐自己沒守著的她一時片刻,她就被人給怎麼著了!

“都怪我不好,我該守著兆衡不走的,也省得兆衡一醒過來看不見我,受了這麼大的驚嚇!”

他說這句話時表情一本正經,目光憂心忡忡,柳兆衡白他一眼:“你先站外麵去,我這裏有事。”

“好好好,我先去外麵等你。”他退出馬車,在外麵站著,給她找了不想見自己的理由:“是我不好,女為悅己者容,兆衡當然不想讓我見到你尚未梳妝的樣子。”

當著阮舒窕的麵,他竟越發地胡言亂語!

自己什麼時候為見他刻意梳妝過!

柳兆衡吼了他一句:“滾遠些!”

“好好好。”他笑著走開了。

阮舒窕看他們如此相處,露出微笑:“兆衡,他對你可真好!”

不知阮舒窕現在還不走,反倒在自己麵前說出如此話,到底是何用意?

確定了外麵的商繁胥已經走遠,柳兆衡道:“這算什麼好?說到好,玉機對你才是真的好,你被我用令術縛住,他情願一死也要救你。”

柳兆衡心想,莫不是她留下來感激我的不殺之恩?

怎麼可能?

她一定是有什麼話,她認為必須對自己說。

正想著,就聽阮舒窕道:“可他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任何歡喜激動之意,她隻是對柳兆衡述說了心裏所想:“許人生死不是空口白話,非得真正遭遇生死的時候才能證明。”

“你這要求,有點高。”又不可能真的讓人家去死一次!

阮舒窕道:“但商繁胥對你,才叫真的好,一個絕頂聰明的人為討你開心願意裝瘋賣傻,才是真的……”

她這是試探自己嗎?

她在替自己操心?

摸不準她的用心,柳兆衡隻好明白問:“阿窕姐姐,我一醒過來就看到你已經很意外了,你又對我說這些話,你到底什麼意思?”

阮舒窕笑了笑,突然拉起她右手,扣住她的脈搏,異常認真地問:“阿衡,你可曾對商繁胥動心?”

如此動作,簡直是逼問!

可柳兆衡自是心中坦蕩,隻當她的舉動是個徒勞的笑話:“有什麼可動的,我有族兄了!”

回答完這句,柳兆衡才把她推開。

剛才片刻,柳兆衡的脈象絲毫不亂,絕不像是撒謊!

但萬一是這孩子城府太深?不敢大意,阮舒窕鎮重提醒:“記得你現在的話,永遠不要忘了你的族兄對你有多好,即使那個姓商的如何動搖你,你都要明白,我們和他,永遠不是一路人。”

這句“永遠不是一路人”很讓柳兆衡費解,她到底為的什麼?

她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像她一樣犯下大錯嗎?

奇怪了?一個自己犯錯的人,還有臉來教訓她?

柳兆衡問:“那玉機呢?”

阮舒窕道:“他也是,和我們並非一路人。”所以我費盡心機也要和他同行!

她心中這句並沒有告訴柳兆衡,因為她答應過那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打擾到柳兆衡的安寧。

說來那人也是可笑,既然希望她安寧,如何又要去做盡一切讓她不得安寧之事?

看著眼前的柳兆衡,阮舒窕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臉上浮現了微笑。這個笑,讓柳兆衡疑問更深,她看自己的目光溫柔中帶著憐愛,摸在自己的頭那手又輕柔又溫暖,這感覺,竟像是她在悲憫自己?

為什麼?

自己會被她可憐?

這樣的感覺太過強烈,阮舒窕卻對她的疑問不做任何回應,柳兆衡心裏對此很是在意,這一在意,難免就會對阮舒窕多留心一些,甚至在得知她下午就要離開後,更肯花心思去纏著她一些,和她的話也會更多一些,這樣一來,不知不覺就對她越發看重,在最後竟生出了依依不舍的感覺……

人啊,這就是人啊,一旦放任自己生出不舍,就要大事不妙了。

阮舒窕隻是曾用那樣悲憫的眼神看她,隻是曾摸著她的頭對她微笑,隻是曾被她纏著哪裏都跟在一起,盡管隻是這幾個時辰才發生的事,可感情,本就是不能用時長來衡量的,尤其是,當柳兆衡意識到自己舍不得的時候,正好是阮舒窕和玉機向他們辭行之時……柳兆衡雖然麵上看著挺穩,但看這二人相攜離去的背影,心裏還是泛起微妙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