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豪言壯語(下)(1 / 3)

“是的師父,我必定對他多規勸著,防止他有婦人之仁。”聽著師父句句是在為商繁胥說理,明顯已是扳回一城!

但在杜重瑕心裏,要的豈止是扳回一城!他接著道:“說到一步登頂,不知在座諸位朋友對這‘一步登頂’中的‘登頂’二字一向是怎麼個理解的?莫非在有些人的意識中,背負上樞機庫掌印這個責任就是人生的巔峰了?此後就沒法有多餘長進了?就是指著這個身份可以混吃等死了?沒想到,老夫做這個掌印三十年,就給朋友們留下這樣的認知,實在有愧呀!”

“是啊,杜掌印是有愧,你愧對於自己!”旦天瀾這時接話了,雖然也是冷峻表情,說出來的話卻並不冰冷:“若是杜掌印沒有接任這掌印之位,且不說旁人坐上這個位置如何不如你,但你若是潛心修行,不理旁騖,今日的修為必定是已近忽於神的地步,有如此資質卻被凡塵俗世拖累,身為朋友我替你可惜。”

師父被人這麼來誇,柳兆衡不免對旦天瀾有了些好感。

杜重瑕也是笑道:“什麼神不神的,做人還是好一些,太過高遠反而清冷,老夫若是任意精進下去,豈不是不給你們留活路!”

“你也是自視過高,上了歲數的人了,當著小孩子的麵,你好歹收斂一點吧!”李書眉瞥他一眼,盡管話依舊不中聽,但對上杜重瑕,他的態度明顯比對沈萬衝溫和太多,“我們明眼人自然知道,你這些年把樞機庫事務抓得好,自身的修煉也沒有落下,否則某人掛名武林盟主做了這麼多年,還不是沒有你這樣的號召力!名號再響亮,關鍵時刻還是靠實力說話。”

柳兆衡記得,好像聽關虔說過沈萬衝是武林盟主的……唉,就是個虛名嘛!

杜重瑕道:“兩位老友明鑒,自從老夫接任掌印,從不敢有吃老本的念頭。有些沒見識的人或許這樣認為,但我的徒兒兆衡得明白,就算人家躺著不做事就能混到好日子,也認為我們樞機庫是這樣的,你這義兄卻不是如此不思進取的人。”

“是的,師父。”商繁胥那是太思進取了,不過也很嚇人的!

“既然在座的朋友對什麼是巔峰有所疑問,不如我們就來舉例說明一下!”既然要言傳身教,點到為止更不如直擊要害,杜重瑕也不管在座諸君表情如何了,隻管盡興了講:“兆衡,你看你這沈師伯就是已達巔峰多年的老前輩,為何他能多年保持巔峰呢?”

“是呀,為何?”師父有此一問,柳兆衡還以為他是要講一講如何保持多年巔峰狀態的經驗,不過,他要講沈萬衝的經驗,不是應該讓沈萬衝自己講更合適嗎?

她這樣想就是想的太簡單了,沒有了解到他師父的用心啊!

見她這麼憨厚,杜重瑕笑道:“所謂多年保持巔峰,就是說再往前進一步幾乎是不可能了,畢竟天資如此人力無法強求,就隻能頑強的保持這樣的狀態,盡管這已經很勉強了。但你沈師伯一向偏好強人所難,在強迫自己方麵也是極有心得,為師還打算等他退下來後讓他寫一本關於如何‘心安理得的去強人所難’的心得,這書一經推出絕對是有益於後人……”

他這般戲謔人家,除了那本人,在座的無不是聽得忍俊不禁,笑過之餘,唐嘉山見他今天興致太好,眼神示意他還是該收斂一些。

他卻硬要繼續:“說到這裏,我們就不得不誇一下,多年保持巔峰雖然很難,但因為個性頑強,所以沈兄還是做到了,這很值得欽佩!”

沈萬衝本已氣得不想理他,卻聽他這樣說,衝著麵子,勉強應付一句:“不敢當!”

杜重瑕又道:“可不僅是欽佩,沈兄也著實是讓人擔心的,保持這樣的巔峰必定容易心力交瘁,若有一日保持不住了,沒準就是撒手而去的那天到了。沈兄心性不僅頑強,而且剛烈,他是定然打算把自己的位置傳給同樣心性頑強剛烈的親骨肉的,如此想法人之常情,我們也不能過多譴責。他為了確保兒子接位,便會對兒子多教一些,若是家門不幸兒子是個膿包,便隻能對別的徒弟少教一些,如此一來,以後他兒子繼任了才能壓製住那些同門。可一個膿包,為了不愧對膿包之名,絕對無法將他多教的那幾招融會貫通,其餘人卻根本不知道那些招式,這樣一來,那些招式就要失傳了。然後,既然他樂意傳給兒子,他兒子將來也會樂意傳給自己兒子,這樣一代代傳下去,個個是膿包,人人私藏幾招,他們門派的得意劍法就會傳承得越來越少,直致最後徹底失傳。兆衡,你說師父講這些是為什麼?”

“師父,我就聽得起勁,沒想過為什麼。”為什麼?還不是就為了變相罵一下人家!你這麼小氣又記仇,人家當著你麵欺負了你選的接班人,你這不就是要欺負回去!

杜重瑕道:“兆衡啊,師父這就是在解釋給你聽,為了防止這樣的事發生,保護好各門各派的招式、心法得以傳承下去,所以樞機庫會將各門各派的武功秘籍留存歸檔,供他們今後落難時東山再起。”

“原來如此,兆衡受教了。”為了配合師父把話說下去,她還慎重地起身一拜。

見她越來越能配合自己把話接下去,想來也是聽著自己的話,在自己的帶領下不那麼緊張了。“好孩子,你這麼懂事,為師很高興,不枉為師親自教導你,還讓你參加武林大會上的比武,你可要好好表現呀。”

“師父放心,兆衡自當盡力。”

借由師父之口說出她參加比武,在座人等的臉色又是一變。

唐嘉山見杜重瑕說得根本刹不住了,也捧場道:“既然你這徒兒要參加比武,那這比武的緣由你可給她講過?”

杜重瑕道:“要不,你來講講。”

“也好。”唐嘉山想,自己來講總比讓他一直得罪人好,他正好也歇歇氣,一口氣說這麼久是挺累人的。

唐嘉山道:“武林大會上的比武,是真刀真槍的來,比拚的是門派裏弟子的真本事。原本說來,門派裏的師父才是武功最高的,可為什麼我們武林大會沒讓師父之間較量,隻比徒弟之間的本事呢?兆衡你可能想到?”

為什麼都隻來問她!問一下商繁胥不行嗎?

柳兆衡這麼想了,卻也是老實回答:“因為師父是門派的頂梁柱,萬一比武被打傷了會丟人,而且,就怕有宵小之輩趁人之危,那樣整個門派都會陷入危險當中,所以還是弟子來比武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