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想也是對的。”唐嘉山笑看她,很溫和地繼續道:“卻也不僅如此,師父是一個門派的頂梁柱,也更是基石,是要讓徒弟們踩在我們身上走到更遠的地方去,師父的高度決定著徒弟的最低處,徒弟的天賦及苦練決定著他們究竟能走到多遠。”
說到這裏,唐嘉山停了下來,就衝著柳兆衡笑,柳兆衡隻好把話接下去:“是啊,能走多遠呢?”
唐嘉山道:“能走多遠就需要用足夠的考驗來丈量了,武林大會上的比武就是徒弟們需要經受的考驗之一。”
唐嘉山這時又不說話了,又在對柳兆衡笑,柳兆衡隻好又道:“是啊,能有幸參加比武,是對我平時苦練的最好檢驗呀!”快要接不下去了,怎麼辦!
唐嘉山也看出讓她犯難了,隨即道:“的確,比武不僅檢驗平時的積累,還考驗臨場發揮,能將各門各派弟子的實力做最淋漓盡致的丈量。”
可接下來,他老人家又不說話了,隻等著柳兆衡接茬。
柳兆衡心裏苦兮兮,臉上卻是恍然大悟般:“原來如此,師父確實替我們考慮得太周全了!”
唐嘉山笑了起來,正打算繼續,卻被杜重瑕搶先:“師父自然是該為弟子們多做考慮的,兆衡啊,你想想看,做師父的再厲害,若後繼無人了,一切都是空談,師父不可能長命百歲到永遠把門派頂起來的,在座各位都是做了師父的人了……當然,文幫主你是例外……若是自己教導的弟子成氣候,那才是師父最高興的……當然,文幫主你是例外,我說的這種高興,你隻怕一時也無法體會。武林大會,要是師父出戰,打贏了也是麵上無光……當然,文幫主你是例外,你就算替聚鹽幫出戰,你也勝算不大。”
這次。杜重瑕一停下,不等他暗示,柳兆衡就道:“為什麼文師姑的勝算不大?在弟子看來,文師姑真是十分有幫主派頭的,做師父也一定能盡職盡責才是!”
相比那位唐師伯,自家師父的話是好接太多了。
“你文師姑自然是極有派頭的,凡事也都盡職盡責,我們樞機庫的事她都想過問一下,你看這還不夠說明的嗎?”本來自己開口是給孩子解圍,既然她已經被領上道,杜重瑕深感欣慰:“奈何實力不足呀!”
柳兆衡很自然就接道:“怎麼會是實力不足,能教出青出於藍的弟子,是實力太足才對!”
杜重瑕歎息道:“你豈知呀,你文師姑更不得了,弟子都不是她自己教的,她是沒有為師的辛苦。”
柳兆衡立即道:“坐享其成真是好福氣呢,這是不是就叫一步登頂達成巔峰了!”
本來商繁胥是要穩重自持的,當著這些江湖大佬的麵,他想著還是得收斂住,之前人家笑的時候他都隻是勾了勾唇角,他還得給柳兆衡把氣勢抬起來,不能顯得浮躁,他要沉穩……本來他是一直這樣想的,但聽到她這一說,便再也無法克製地大笑起來。
她這一句給人家抵回去,是要給他報仇呀!
見商繁胥也總算不再繃著了,杜重瑕這才感覺沒有白費這麼多口舌:“是呀,這麼好的福氣,我們羨慕不來。自己辛辛苦苦教養出來的弟子,在武林大會上大放異彩,這才是為人師父最榮耀的時刻,因為這代表自己所帶領的門派會繼續發揚光大下去……當然,文幫主你是例外,你的弟子和你聚鹽幫就是雇傭關係,發揚光大你指望不上他們。自己手把手帶出來的徒弟有能耐了,師父自然高興,若是狼心狗肺了,也就證明了師父的無能,既沒有識人之明,又沒有勸人向善……當然,文幫主你是例外,你的弟子你雖然都識得但你是勸不住的,他們要是為非作歹了,也不知該不該怪你……反正既然是你弟子,責任得是你聚鹽幫的呀。”
柳兆衡聽得納悶:“師父,為什麼文師姑有這麼多例外?”
好孩子,問得真是時候!
杜重瑕佯裝疑慮:“是呀,師父也是被你問住了呢!”
雖然杜重瑕是故意刁難,但在場沒人有膽甩他臉子。本是控製著情緒聽他胡鬧幾句,誰知他這越說越危險了,文麗百急忙道:“我聚鹽幫從前申請認證時早就言明,幫內情況特殊,需要酌情處理。”
“是呀!”杜重瑕肯定了確有此事,卻又道:“可酌情處理這麼久,各種特殊的情況依舊那樣特殊,完全沒有好轉,反而有變本加厲的驅使,眼下是新舊掌印接替的關鍵時刻,若是一直姑息下去,就好怕有人傳風言風語,不利於我樞機庫的聲名呀。”
文麗百道:“哪有什麼風言風語,杜掌印素來灑脫……”
杜重瑕堵了她的話:“我是灑脫慣了,可這小子才上任,不能給人裹挾裹脅了去。文幫主美貌著稱,若有人誣賴你自恃美貌勾引樞機庫掌印取得便利,豈不是太荒唐了!”
他居然這樣拿話說,文麗百氣得不行:“荒謬!你我之間清清白白,怎會……”
杜重瑕表明態度:“老夫之妻素有仙子之名,性情溫順,待人寬厚,世人知曉老夫是不可能見異思遷的。”意思就是,你長得這樣,我看不上。
他隨即又道:“可這小子是才繼任,世人對他隻怕沒有這般信任呀!”
柳兆衡知道,這就得怪自己這個義妹長相不夠有說服力了。
文麗百看了眼商繁胥,有看了看杜重瑕,正要發作,杜重瑕突然問她:“文幫主,你到底是不是要卸任呀,如果是,看在多年交情,就聽你口頭意願我們樞機庫便授理了,接下來聚鹽幫的事就不用你再操心了。”
文麗百才一張嘴要答,他又道:“至於你想來樞機庫管柴米油鹽的事,這我們還得斟酌斟酌,畢竟你從前隻管了‘鹽’卻是管得不知所謂,我們樞機庫可不敢把柴米油也一並交給你管,反正你也不知道怎麼管。”
“本座從沒說過要卸任!”擔心杜重暇又要拿好多話出來說,這句話幾乎是被文麗百吼出來的。
李書眉驚詫地看看她:“文幫主,你冷靜點,你這樣嚇了大家一跳!”
殷秀風也道:“就是呀,還有晚輩在場,身為一幫之主,還是得注意一些呀。”
唐嘉山不僅讚同了以上二位觀點,還對沈萬衝表達出了高度讚揚:“是呀,你看人家沈門主多有風度,不愧是有沈天君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