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門後,蔣芝素和靈蘭各站在柳兆衡左右,柳兆衡被她二人手挽手,格外親呢地並肩走著。
之前柳兆衡也有察覺,這蔣大小姐是個性情中人,雖然行事作風刁蠻了些,卻是真誠單純,善良可愛。自她正式投身樞機庫後,這蔣大小姐便對她和氣了許多,但今天這態度,就不隻是和氣了,簡直是和睦!
仿若如知心密友般地親近和睦!
柳兆衡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就聽蔣芝素和靈蘭你一言我一語的,一開始還以為她們是在講一個哀婉纏綿又鬧心的故事,可聽到後麵柳兆衡差不多搞懂了……那個商繁胥,是到底對她們胡說八道些什麼了!
原來在商繁胥口中她成為了心高氣傲又自尊心重,外加身世不凡卻不能對外人言明的某個世家的千金貴女,雖愛慕他卻不屑於以容貌家世打動他,為了救治他的病患,潛心修行多年終有所成,隱藏容貌來到他身邊,照料他,維護他,卻不願他被恩情裹挾接受她,雖然被他感恩收為義妹,卻不敢越矩半步,隻要一直在他身邊就夠了,哪怕是作為侍女也沒關係,就是一心一意的替他打算,三番兩次的,為他不惜以身犯險,為他甘願舍生忘死,不僅默默為他付出,還不斷激發他的鬥誌,用盡全力隻要能幫到他,助他奪得了樞機庫掌印之位,還為了穩固他的掌印之位,不惜登上武林大會的比武擂台……m.x33xs.com
如此熾熱真摯,如此情深意切,她九死一生做到這一步,饒是他商繁胥心如堅冰也該被她融化了,所以在她劍術展示完成後,商繁胥才會淚如雨下,這就是被她感化了呀!
既然商繁胥已對她敞開心扉,所以她才不再隱藏容貌,得以真麵目示人……
看蔣芝素和靈蘭話到此處,是一臉動容,眼淚也是要掉下來了,她二人都殷切的看向柳兆衡,期待她再說點什麼,這樣她們就可以把情緒更進一步,因為眼淚幾乎要關不住了。
柳兆衡雖看出她們的意圖,卻道:“他居然這樣說?”
她是九死一生,卻抵不過他妖言惑眾。
可她自以為冷靜的應對,卻讓蔣芝素的眼淚無所顧忌的落了下來,蔣芝素一哭,靈蘭也跟著哭了。
果然是“心高氣傲又自尊心重,外加身世不凡卻不能對外人言明的某個世家的千金貴女”的個性,都被人家這樣剖析心意了,還努力裝出無所謂的樣子,要不是知道她是這樣苦苦壓抑情感的一個人,差點就誤會要她對商繁胥沒多大情意了!
可他們分明是情意深重,昨天劍術展示的那幕就是鐵證!
二女抽泣一陣,鬆開了柳兆衡,自顧自擦眼淚。
須臾,仍舊眼淚汪汪的蔣芝素道:“是啊,商公子昨晚就是這麼對我們說的!”
柳兆衡聽得眉頭一跳:“你說的我們,都包括了誰?”
靈蘭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想來,武林大會上,大家都有聽見吧!”
“什麼!”柳兆衡握緊了斷離劍,也不再理那落淚的二女,隻大步流星地往沉星園趕去。
那不是武林中人人都認為她對商繁胥一往情深到那一步了!
不對,族兄和阿笛哥哥一定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
師父和師兄們也一定能看出來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本來想著有這決勝妝容的加持,自己一定要善用利器,在沒有登台比武之前,好歹裝出溫柔大方的舉止來……柳兆衡本來這樣想了許多,而今被商繁胥刺激到除了想揍他,完全沒空想別的!
但見柳兆衡雄赳赳氣昂昂地跨入沉星園,一身皎潔白衣,麵帶絕豔濃妝,無論氣勢或姿容均是攝人心魄。她身後緊隨而至的是蔣芝素,雖二女美貌皆為伯仲,但此刻戰意飆升中的柳兆衡,明顯勢頭上勝她一籌!
此刻正是比武開戰前的緊張階段,沉星園內武林各門各派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做著準備,有的已聚集於劃分的比武休整區,有的卻是周遊於別的門派旁打探虛實,反正是各有謀算,忙中有序。
樞機庫眾人正徘徊於武林各門派間,為比武的正式開戰做規整調度,忽聽一陣不小的騷動,往那方一看,原來是自家師妹來了。
看她氣勢如虹的樣子,一手提劍,滿眼的狠意,要不是如此絕豔的模樣,多少阻攔了一些凶煞之氣,外人多半猜測她是馬上要比武了緊張所致,隻有同門知道,她這是在凶什麼!
商繁胥就站在杜重瑕身邊,和十大門派的掌門人談笑風生,見柳兆衡凶神惡煞的闖進來,他表情淡然卻是笑在心底:她年紀尚幼,縱使天姿絕色也不該把妝麵化得這般濃烈……稚氣未脫便硬要裝作老成,美當然也是美的,不過卻是用功過度了!
世人見她如此容顏皆要驚豔,唯獨商繁胥覺得她是一臉傻乎乎的,反而忍俊不禁起來……
杜重瑕見商繁胥這笑意,頓時來氣,卻還是讓他過去迎一下柳兆衡,畢竟是他闖禍在先,他不迎難而上,還想讓誰背鍋不成?
發現柳兆衡已瞧見自己,商繁胥這才向她走過去,隔著無數武林仁人,不同於人家緊張的情緒,他閑庭信步般走來,一麵帶笑欣賞柳兆衡明豔動人的容顏,一麵為自己能觸動她的心弦而有所得意,觸怒也是觸動,總比她對自己一概置之不理要好太多呀。
不想才要靠近時,某位不知名的俠士推搡了他一把,他一個踉蹌向柳兆衡衝過來……她會接住自己嗎?眼看要跌倒時,商繁胥這樣想著,一點都沒有要靠自己站穩的自覺。
柳兆衡是出了手,以斷離劍為手杖,甩出劍柄那端抵在他胸前,借力祝他站穩身形,他仍故意往右側傾斜一步,想激她主動靠近過來,但柳兆衡快速又將劍柄擊在他的右腰,力道不大,卻疼得他稍微跳了一下,這時她身形一閃,已經站到他身邊,用出鞘的斷離劍橫亙於他腰際,讓他不得不站穩了,不然就撞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