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奮力地睜開眼,卻無論怎麼使勁就是醒不過來……
正在掙紮之時,就聽到耳邊有許多人說話的聲音:
“急死老夫了,這孩子怎麼還不醒!”
“你別在這裏轉來轉去的,你以為就你著急,我們都不急嗎?”
“你們都都少說一句,也不看看孩子還歇息著呢,我們別打擾到她了。”
這三句話分別是來自沈師伯,師父和唐師伯的,柳兆衡聽這語氣關切與焦急同在,想來自己這回是把他們三人給嚇得不輕!
“爹,我看她這樣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不如我們先回去,省得在這裏被人嫌棄!”
“這樣是哪樣了!你會不會好好說話!”麵對沈星輝的勸說,沈萬衝正愁找不到人發火,“還不是你鬧出來的事,要不是你不知輕重,哪裏會出來這些事!”
“我哪裏知道她這麼不頂用,居然就給嚇暈了!”沈星輝不服氣地回嘴,把柳兆衡的昏睡歸結於是被自己嚇暈的。
“你還有理了!都怪老夫平日裏對你太縱容,這才養得你這般不懂謙讓……”沈萬衝又氣又慪,轉身便對杜重瑕道:“這次是我對不住你,等世侄女醒過來,對星輝要打要罵,隨便她要怎麼罰我都依著她。”
杜重瑕還沒理他,沈星輝先不幹了:“憑什麼要罰我呀!”
沈萬衝瞪他一眼:“你閉嘴,你爹我反正是把話說出口了,你敢不認嗎?”
柳兆衡這下是聽不到沈星輝回嘴了,他這人看上去橫,卻還是個孝子呀!
這時,唐慎顯道:“好了,我看柳師妹性格豪爽,是不會在這事上去埋怨別人的,星輝,你盡管放寬心,柳師妹醒過來後不會為難你的。”
“嗯……”沈星輝應了他一聲,心裏想著,是呀,是她提出來要破解“昨夜星辰”,自己給她麵子出招了,她自當對自己心懷感激才是,哪來怪罪的道理!
在場似乎就是這些人,他們每個人都說話了,就差現在還杵在她麵前,拉著她的手這人,喂,你怎麼還不吭聲!
柳兆衡心裏所指的就是商繁胥,就算她閉著眼一時無法睜開,但她能感覺商繁胥就在麵前,他拉著自己的手,甚至還在微微的顫抖!
抖什麼抖,是被她嚇到了?嗬,他有這麼關心她嗎?!
後來,柳兆衡又聽見他們圍繞她的相關情況開展了一場討論,最後的結論就是一旦她醒過來,絕不再允許她亂來,要是她不聽勸就先封住她的武功,等她什麼時候把傷養好了,什麼時候再解開。
聽到他們這麼說,柳兆衡覺得他們真是過度操心了,自己哪用得著他們如此來緊張……
但她又沒辦法反駁,一則因為自己還昏睡著,二則在場下決定的老老少少都是慣於不講道理的人,稍微能講道理的就僅僅是唐家父子二人,可這二人與世無爭,對不講道理的人又特別驕縱,唉,這就等於是沒人能來和她講講道理呀!
正當柳兆衡想著自己醒過來後就一直裝乖算了,省得被人動手料理掉,這時候,一直不說句話的商繁胥終於開口了:“兆衡不會喜歡這樣的。”
“不喜歡也沒辦法,我們都是為了她好。”沈萬衝回答道。
商繁胥卻道:“像這樣說是為了兆衡好,替兆衡做決定,這樣的事,兆衡最討厭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杜重瑕聽他這話,儼然一副他是柳兆衡代言人的口氣。
商繁胥道:“你們要是容不下兆衡,我帶兆衡回去便是,這樞機庫掌印之位,杜掌印就另尋他人吧!”
“你說什麼?”杜重瑕一聽,一把拽住他衣領,把他從柳兆衡身邊提了起來!原本他和柳兆衡拉在一起的手,這下鬆開了。
他說的這叫什麼話!
不隻是杜重瑕,在場幾人都表示驚訝,就連昏睡中的柳兆衡也被他嚇得手指動了一下……
“你們看,柳師妹要醒了!”唐慎顯眼尖地看見了柳兆衡的動靜,激動地對大家說道。
杜重瑕把商繁胥往地上一扔,趕緊撲到孩子床邊去:“孩子,你醒了?”
其實柳兆衡這時並沒完全取得身體的控製權,剛才能動手指,也是給商繁胥氣到了,如今不再被他氣,又動彈不得了。
眾人看著柳兆衡又悄咪咪地不動了,紛紛露出悵然表情,這時唐慎顯道:“看來柳師妹是想聽聽她義兄的聲音呀!”
雖然杜重瑕不想承認,但事情好像果真如此,之前那麼多人說了那麼多話,她都毫無反應,偏偏商繁胥說話了,她就動了一下。
“你還不過來,愣著幹什麼!”杜重瑕自己讓開,叫商繁胥再次過來把柳兆衡守著,“這孩子如今依然是你義妹,你自己想想看吧,做人家義兄,應該做些什麼才是為她好。”
商繁胥再次握緊柳兆衡的手,緩緩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這個義兄做得不夠好,所以你才不想要我了……你是不是覺得來這裏之後有太多事讓我分神了,我冷落到你了,你就特意做出這麼多危險事情來引我注意!”
什麼叫不想要他了!
什麼叫特意做危險事情去引他注意!
柳兆衡被他氣得頭微微動了一下,眾人見商繁胥的話確實讓柳兆衡有了反應,不禁鼓勵他再多說幾句。
杜重瑕也想著,為了自家小輕舟盡快蘇醒,且聽這臭小子說些什麼吧!隻要孩子能醒過來,自己就不和他計較了!
“兆衡,兆衡,你聽得見我說的話,是嗎?”商繁胥看見柳兆衡唯獨對自己的聲音有反應也很驚喜,“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發現你的心意,你快醒過來吧,你醒之後要打要罵盡管衝我來就是,都是我的錯,你別去為難別人。”
你說這話,是要擔責嗎?怎麼更感覺你這是要爭寵呀!聽到之前人家沈家父子說的話,你就趕緊往自己頭上攬事,連被打被罵也不肯讓給人家嗎?
柳兆衡聽得簡直哭笑不得,眉頭不由一動!
商繁胥發現柳兆衡是真的會在意自己的話,喜不自禁道:“兆衡,你要是不喜歡這裏,我這就帶你走,我們回家去,往後我不做樞機庫的掌印,就做你柳兆衡的義兄,你看這樣可好!”
好什麼好!
她出生入死到了樞機庫來,就是為了能把息夫人玉簪拿到手,如今什麼苦難都經曆了,轉眼就能把息夫人玉簪拿到了,你卻說什麼都別要,一起回家吧!
要回家你自己回,我才不可能和你走!
柳兆衡正在心裏喊出這句話,就發覺商繁胥俯身下來要抱起自己,這是要來個說走就走嗎?他的呼吸就打在她的臉上,她屏住呼吸想要避開他的氣息,頭輕輕一側,不知怎地就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