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人等都是一陣茫然,什麼“跪下”?
為何要“跪下”?
莫非這是陶宗主前來主持大事而必須履行的特有儀式嗎?
十盟中人前來坐鎮,就會強迫別人跪下,這樣才能彰顯出他們身份超然,不同凡響嗎?
一時間,九霄天的弟子們都有些緊張,還有些擔憂,畢竟陶宗師親臨九霄天這的確是九霄天的無上光榮,他們以前也不曾接待過十盟的訪客,更確切的說,九霄天曆來就沒怎麼接待過訪客,所以生怕自己接待不周,犯了十盟的忌諱……
眾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得眼睜睜巴望著師父師娘,待他們發話了才敢輕舉妄動。
商繁胥等人自是知道陶昔要對人發難了,臉上也是裝出惶惑不解的表情,隨即還上前詢問陶宗師到底發生了何事?
陶昔懶得理他,知他是在裝模作樣,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把他晾在一邊。
旦夫人此時也有些慌神,莫非自己的計劃敗露了?不應該啊,分明剛才還被承認了她是第一百零四屆九霄天幫主,還口口聲聲說她“實至名歸”來著,怎生這麼快就翻臉無情,秋後算賬了?
被旦夫人以詢問又無助的目光注視著,旦天瀾起身走到陶昔跟前,陶昔淡淡看他一眼,接著,陶宗師右手一探,雖未曾真正觸及對方分毫,那旦夫人卻猶如被人緊緊扼住了咽喉一般,表情猙獰,呼吸困難……此等高深功法,實是詭異至極,若非內功深厚到了非凡的境界,又如何能施展得出來!
在場人等皆是大驚失色,為何……為何這陶宗師突然就要為難九霄天的新任幫主?
九霄天弟子們也是血性男兒,哪怕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十盟之一,宗師大人,盡管明知自己不可能是宗師大人的對手,可他們還是爭先恐後的朝陶昔撲上來,嘴上各自嚷著:“我九霄天豈是任人欺辱之地,陶昔你欺人太甚!”
待那些人氣勢洶洶的攻上來,商繁胥一麵使眼色讓馮南煙攔著他們,且勸他們騷安勿躁,不得對宗師大人無禮,一麵又對陶宗師低眉順眼的規勸:“宗師大人,不知何事惹得您如此動怒?晚輩惶恐,還請宗師大人明示。”
這人揣著明白裝糊塗,陶昔冷哼一聲,再次吐出兩個字:“跪下!”
商繁胥聞言,便順應的協同覃岡和馮南煙一起跪倒在地,那些九霄天弟子見樞機庫掌印都親自跪下了,因之前樞機庫等人的勸慰起了些效用,九霄天弟子也是大多數都暫時收斂了脾氣,也跟著跪了,畢竟陶宗師的實力擺在那裏,若是硬碰硬,絕對是凶多吉少。
如今就先當做敬老,且聽他如何把話說來聽吧。
當然,也有些骨頭硬的不肯跪,陶宗師也沒閑心勸服他們,直接左手一揚,一股渾厚勁力以不可思議的氣勢將那些站著人掀翻在地,他們當中內功還算深厚的是匍匐在地吐血不止,內功不濟的則是已然口吐鮮血暈厥過去。
見陶宗師這麼快就已經力壓眾人,儼然是大勢已去,旦天瀾也從善如流的跪在了陶宗師的麵前:“宗師大人,一切皆因我而起,還望您高抬貴手,莫要為難旁人。”說這話時,旦天瀾神情淡漠,話裏雖是在懇求,卻毫不見低三下四之意。
陶昔掃視一周,在場除了被他扼住咽喉的旦夫人還勉力站著,其餘人等現下已是跪倒了一片,本還指望著此番能碰上個有能耐的,可以和自己過上兩招呢!居然這麼快就順服於自己了,這一屆的晚輩,不太行啊!
哼,真是沒意思!
杜輕舟看見那陶昔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揚,這是一個自得意滿的笑容,但轉瞬間老宗師就憑借大定力將這個傲氣十足的笑給壓住了,而後他擺出一副冷臉,右手一收,連帶著就將受他鉗製的旦夫人拖到了旦天瀾的身前,終於還是將旦夫人的鉗製鬆開,放他夫妻二人團聚。
眼看旦夫人痛苦地掙紮在地,異常辛苦的與旦天瀾對視一眼,杜輕舟隻覺他們二人著實也是慘得可以,一人是重傷在身的半殘之軀,而另一人,起初還風光無限轉眼又被這不講道理的老人家強行打壓,眼下他二人心中必然是即惶惑又困頓無助……這陶昔不分青紅皂白就對人發難,真不是個東西!
盡管元集真發覺她對陶昔的誤解越來越深了,卻並不急著給她解釋,反正,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
九霄天弟子們可憐兮兮的看看師父再看看師娘,在陶昔的眼皮子底下,他們默默地蹭步向他二人靠攏過去。
看得出,九霄天中,旦天瀾夫妻二人是深得人心的,若然陶昔仗著自己的本事將他們壓製住,他們在他麵前敢怒不敢言,回頭他一走,人家該是什麼樣的天地還是什麼樣的天地,一點也不會有改變。所以,有些事,既然人家自己不肯留後路,他老人家又何必再顧忌太多。
陶昔一揮手,將那些好不容易靠近上來的九霄天弟子給掀回了原位,是不許他們同旦天瀾夫妻靠得太近。
商繁胥見此一幕,本想開口相勸,卻被陶昔一眼橫了過來。商繁胥抿了抿唇,忍下了嘴邊的話,接著,陶昔就開始訓斥起旦天瀾夫妻二人的過失來:“在她繼任九霄天第一百零四代掌門之前,若你夫妻二人知道見好就收,懂得到此為止,那麼,此前發生的一切都可以算是你們的家事,盡管你旦天瀾寵妻無度,被她害得生生失去一臂,然你們夫妻之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插不上嘴,老夫絕不會橫加幹涉。”
在場九霄天弟子自是聽得難以置信,聽陶宗師的意思,害得師父被斬下一臂的罪魁禍首,居然是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