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琰伸出右腳踢他的小腿,一隻手拉住床沿,勉強挪動假肢,使勁坐起來。
薛文斌脹得滿臉通紅,倏地站起來奔下樓,衝出房門朝山上跑去。
這時,鄧瑋瑜正拉著兒子的手下山,冷不防被薛文斌撞倒在石階上。可他依然像瘋了似的往山上跑去,二十幾分鍾後到達山頂,鬼哭狼嚎似地喊道:“陳玉琰,我愛你,羽夢亭,我好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啊!”
往山下走的鄧瑋瑜氣急敗壞地奔回家,急衝衝地上樓興師問罪道:“羽夢亭,你這次回來,惹他陡增傷悲,痛不欲生,何苦來著啊!每當他傷心欲絕的時候,總是登上山巔,發羊癲瘋似地狂喊著:陳玉琰,我愛你,我愛你,你在哪裏?快回來吧!這幾年老是這樣,左鄰右舍都心知肚明,誰也替代不了他心中的羽夢亭。你設身處地想一想,我好歹也是一位正式教師,我的顏麵往哪裏擱呀?”
“這是他的自由,我能控製他的思念嗎?我有這個權利嗎?能否忘卻我,關鍵在於你。要麼我們下午就下山,去會會令尊鄧恨遠,怎麼樣?”
“下午來不及了,我阿爸在鶴慶縣城呢。若是你這樣不辭而別,文斌非恨死我不可,說不定要抽我巴掌哩。”
“不會的,終究是妻子啊!況且你那麼愛他,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倍受感動矣!”
“他才不會領情噢。有件事我想問一下,你能否坦率地告訴我啊?”
“什麼事?盡管問。”
“你與文斌曾經有過肌膚之親嗎?”
“你啥意思哦?你看我對他有感覺嗎?我們像是偷情的人嗎?”
“那為什麼他與我親熱時總是心不在焉,有時候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語道:要是她就好嘞,就好嘞。這句話啥意思呢?”
“去問你丈夫啊,怎麼問起我來了呢,真是不可理喻,疑神疑鬼的,文斌何以能忍受?”
“夢亭,請你別生氣。誰叫你不期而至,令他死灰複燃呢?”
“誰叫你這麼多年了,還沒有拽住文斌的心呢?解鈴還須係鈴人,別扯上我,好不好?咱們去把文斌找回來,兒子交給你婆婆。”
“沒必要,他發泄完了就下山回家的,每次都是如此,我已經習以為常了。”
“那我獨自去嘞。”陳玉琰說完便走,憂心忡忡地向山上攀登。
鄧瑋瑜尾隨而出,站在曬場上瞅著她,覺得陳玉琰爬山的樣子挺別扭艱難的,像極跛子,右腳先上去,左腳再慢慢地往上提,好生奇怪,一路上盯著她。
陳玉琰爬到半山,累得直不起腰,喘不出氣,隻好坐在石級上高喊道:“文斌,你在哪裏啊?快回家吧!我實在爬不動了。”喵喵尒説
站在山巔的薛文斌,正在仰天垂淚,驚聞陳玉琰在呼喊,急忙拭幹眼淚往山下奔。
“夢亭,你上山幹嘛?瞧你滿頭大汗的,快站起來,我背你下山。”
“不麻煩,我自己下山好嘞,瑋瑜急死啦,你先走一步吧!怎麼,氣鼓鼓地斜瞪著我,還在生我的氣呀?”